我假裝趴在葉子懷裏哭,把剛剛偷偷藏起來的防狼噴霧劑塞到葉子手裏,借著葉子的掩護開始發短信報警。
但我心裏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樣的天氣和山路,等警察來了估計隻能幫我們收屍。
大叔一支煙抽完,終於不耐煩了,一把將撲在芹菜身上哇哇大哭的我扯起來,結果被葉子的防狼噴霧劑噴個正著。
偷偷潛到前排去的老大提著個滅火器使勁砸到司機的頭上。
司機兩腿一蹬,撲街不動了。
“趕緊走!”老大吼道。
芹菜歪在葉子身上燒得全身通紅,眼睛都快睜不開,喘著氣被葉子扶著往外走,我手忙腳亂抱著我們的包包斷後,突然一雙手抓住我的腳踝,我頭皮都快炸了,下意識地尖叫起來雙腳亂蹬。
地上的男人狠狠地咒罵著,一手拽著我,另一手去摸索滾到座位下的長刀。
芹菜就離我兩步遠,回身抬起銳利的細高跟就往男人的那個部位一通亂踢,把他踢得鬼哭狼嚎,雙手捂住襠部在地上打滾。
而芹菜力氣耗盡倒在旁邊的座位上,向我們擺手表示自己不行了。
老大一看男人又活過來,提著滅火器朝他劈頭蓋臉一通亂砸,我和葉子一人一邊用身體狠狠地壓住他的手臂幫著老大行凶,好幾次差點被情緒激動的老大給誤傷。
這一次男人再次撲街的時候,暗紅色的液體從他身下留了出來。
司機抽出長刀的時候我雖然有些懵但還算鎮定,但看到血流出來終於慌了,抬頭看老大,和我一樣驚慌失措。
老大聲音都有些發抖:“他是不是死了?”
葉子比我們都要冷靜,皺著眉頭抬起手朝他鼻子底下探了探,說道:“沒死。”
老大長鬆一口氣,扶著座位好幾次都沒能站起來,終於認命地坐到地上,說:“我腿軟站不起來了,現在怎麼辦?”
“把他丟到路邊,開車找求救點,報警。”我腦袋又飛快轉了起來。
我們四個都算是有駕照的人,但真正上過路的隻有飛飛老大一個,在這種惡劣天氣下開下山的盤山路,視線受阻車胎打滑,外加驚懼憂思,不發生車禍簡直是不可能的。
大巴直接從山道衝了出去,壓著濃密的森林一路下墜。
我們隨著大巴做自由落體運動,狂風和大雨瞬間灌了進來,天地之間陰沉混沌,閃電雷鳴近在咫尺,大巴在空中打滾,我被卡在了兩個座位之間,眼睛完全睜不開,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折斷了,眩暈和耳鳴,疼痛和惡心,一層一層渲染而來,模糊中聽到其他人尖叫的聲音,難過的快要暈厥。
這場墜落時間長得出奇,途中大巴車數次被阻,層層的緩衝總算救了我們的命,我們終於落了地,我還活著,雖然好像火車疾馳的轟鳴聲還在我耳畔折磨我,眼前的畫麵也破損得好像被虛化掉的抽象畫,腦震蕩的後遺症讓我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和重心,感覺自己好像飄在空中,但被座椅卡住的壓迫感又讓我覺得似乎被壓在了五指山下。
我伸出雙手四處摸索,用自己聽不到的聲音大聲呼喊其他人的名字,一個模糊的影子伸手來拉我,卻又站立不穩摔倒,迅速從我視線中消失。又大概過了五分鍾,疼痛開始找上門來,我覺得自己流血了,但這流血的感覺總算讓我真實地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