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念是一種病(18)(1 / 3)

打開急救室最裏麵的一扇門,一張推車安安靜靜的推車出現在她的麵前,靜謐的姿態被一張白布嚴嚴實實的蓋住。

她走了過去,腳步輕緩的沒有一絲聲音,她伸出手沿著他身體側身的輪廓慢慢移到了他的麵前。

縱使被遮蓋住,可是他特有的高挺鼻梁依舊將他的輪廓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麵前,手指在碰觸到他的臉頰一刻,心卻像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

隔著白布,她隻感覺到了一片冰涼,也隻有自己親手觸摸的這一刻,她才能真真正正體會到天塌的滋味。

邵靖雨顫抖著雙手將蓋住他麵頰的白布拿了下來,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曾經被她戲謔比女人還漂亮誘人的嘴唇已經變成一片灰白,皺起的唇紋清晰可見,嘴角便一塊發紫的淤傷,他的臉上一片安詳,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她也希望他真的隻是睡著了……

眼淚跟著便滾落了下來,她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滿心的淒楚與絕望,愧疚與自責已然將她打垮,她不斷的搖著頭,心裏有著悲愴的聲音不停的在呐喊,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在他們結婚登記的這一天?

記憶的片段儼如最鋒利的鋼刀一片片的隔著她心上的肉,她痛她恨,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再無人可以聽她訴說,也再無人可以耐心的對她微笑說:我控製不住的愛上你了……

“宋鬱……”她緩緩的蹲了下來,滿身的狼狽與無助,憔悴得形容枯槁,她雙手掩麵,悲痛欲絕的嗚咽出聲,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淚水從她的指縫不停的溢出,她的哭聲壓抑而淒楚,沉悶而嘶啞。

從進門的一刻,莫少南就站在那裏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他微皺著眉心,滿目的淒惶與凝重,無奈而自嘲的歎息聲中是他壓抑的無助與悲傷,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縱使他真的恨宋鬱,可是也從來沒有希望過這一天的發生。

他突然很無力,他恨了這麼久,甚至做好了一輩子鬥爭的準備,可是老天突然的玩笑卻給了他結結實實的當頭一棒,他還能找誰去恨去複仇呢?他還能從哪裏找出理由去和那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呢?

再多的恨與痛都在他閉眼的那一刻化作了煙塵,消散得一幹二淨。

莫少南走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可是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邵靖雨突然大力的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宋鬱的腦袋,整個上身都趴在他胸口,她的臉就緊貼著他的臉,眼淚滑下流到了他的臉上,可是依舊隻是冰冷的觸覺。

她就像個精神錯亂的病患一樣,雙手捧著他沒有溫度的臉,隻有滿目的渴求,語無倫次的喊著他的名字,不停的親吻著他的臉頰額頭鼻尖,移到他的嘴唇時,她顫抖得不能自已,整個人虛脫得雙腳都站立不住。

莫少南臉色變得異常陰沉,他上前不由分說的就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往門外走,可是她卻不知道從哪迸發出的力氣掙開了他的手,手腳並用的揮到在他的身上臉上,布滿血絲的瞳孔睜得很大,充斥著極度的凶狠與痛恨深深的刺傷了他的心。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好受一些?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就不會這樣折磨自己?”

他忍無可忍的低吼出聲,扣住她肩膀的雙手不停搖晃著,她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布偶被他晃動得幾乎要斷裂。

可是,邵靖雨卻隻是麵無表情,一臉蒼白的睨著他良久,幹裂的嘴唇驀地扯了扯,低聲道:“對!”

這一聲就像從地獄傳來的聲音,下一秒,她便閉上了眼睛,滿目的沉默與安靜,如同躺在推車上的宋鬱一樣,仿佛睡著了,卻又仿佛真的不再有任何的氣息。

他晃了,也更加的絕望了,整個人都像受了重創一般,腳下失力的後退了兩步後背緊貼著白色的牆麵。

麵對麵的兩人卻終究不再有任何的言語,她木訥的走到放在角落邊的一張推車將它推了過來擺在宋鬱的旁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高度,她坐了上去側躺下來,定定的望著他沉靜的側顏,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身側的手,雖然冰冷甚至已經有些僵硬,可是她卻笑了。

迷蒙的雙眸,淚水肆意而下:“我陪著你……”

大腦逐漸變得昏沉起來,她看見了他好看的臉,迷人的微笑,和他伸出的寬厚溫暖的手掌,她笑著伸手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一瞬間的天翻地覆將他的笑臉摧毀成了無數個碎片,她驚慌恐懼更加的憎恨,是誰打擾她們?她猛地回頭可是一陣刺痛頓時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竟然摔在了地麵上,推車被推到了角落,她發懵的抬眸,伸手捂著自己發痛的臉頰,她看見了有很多人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尚茵夢,宋妍兒還有兩個陌生麵孔的男人,像是父子的年紀,可是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那樣的陌生甚至帶著冷漠的敵意。

她掙紮著站了起來,眼眸微動間,尚茵夢揚起的手再度朝著她揮了過來,她沒有任何躲避的念頭,她看著眼前這個裝扮依舊富貴的女人似乎滿臉的疲憊,揮出的手和她不斷起伏的胸膛都顯得那樣的吃力不堪。

“您已經打過一次了,該適可而止了。”

突然伸出的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生生截住了尚茵夢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這是我們宋家的家事,你應該照顧好你老婆的心情而不是在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跟我這個丈母娘對著幹?”

“可惜……她是不是無關緊要的人,您似乎最清楚不是嗎?”

莫少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眸色變得越加冷酷陰沉,這般對視間卻也瞬間弱化了尚茵夢的氣焰。

她隱忍的深呼吸了一口,轉而用力推了邵靖雨一把,伸手指著她厲聲道:“你為什麼要回來?你什麼人不好找為什麼要找我的兒子?啊?現在好了,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你的自私自利把命丟了……放著好好的集團千金不要,偏生中了你這個女人的陷阱,你就是個災星你知道嗎?你為什麼要回來啊你?”

邵靖雨不發一言的站著,她的形單影隻與他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可是她卻說不話來,她很難受,那是一種根本說不出的難受,她忍得很痛苦很抑鬱,可是明明拚命的張著口卻隻能聽到自己不成型的嘶啞聲。

“今天……是我和宋鬱領證的日子,我不知道為什麼陸欣悠會突然出現,她要撞的是我,可是……”

“所以說你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偏生讓我宋家的人做了你的替死鬼,下一個你又想害誰?你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你害的人還不夠多嗎你?”

“我到底害了誰?我害了誰你說啊?你怎麼不說這個害了我的那些人呢?我躲得那麼遠還是能被人找到,你以為這些是我願意的嗎?你們隻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損,我呢?我主動招惹誰了?為什麼每一個人都把矛頭指著我不放呢?若不是我的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狠心拋棄了我,我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樣子,至少……至少我可以安安穩穩的步入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不是從一開始就淪為了別人的玩偶然後被逼迫得隻能背井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