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二 無處能安心(2 / 2)

又是與長老們周旋許久,我套不出長老們的真正用意,長老們也聽不出我所言是真是假,總之是逢場作戲嘴邊說話的本事,看似談話中一派融洽,實則刀光劍影藏著禍水。

出了主殿時,我扶額一歎,與這些老狐狸們周旋真是太累,談了一個時辰的話竟比痛痛快快幹上一架還累,玄音長老跟著我出來,手輕輕搭在我肩上,我麵帶疑惑,她看我的目光中帶著無奈笑意,輕歎一句:“你做得很好。”說罷,她先我一步離開,走下台階的身姿輕盈曼妙,一身水藍色道裙在殘陽下晃動。

我不懂玄音長老所言何意,但她確實不像其他長老在言談中處處設計我,挖著坑等我跳。

我長舒一口氣往與玄音長老相反的地方去,我本想順著後殿直接回到玉樓殿的,但我卻見秀語被一群人圍在中央,蘇瀾跌倒在地,旁人指指點點,我依稀能從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之中,聽出一些端倪,大抵是秀語將蘇瀾打了。

而此時的何嶽軒如沒有感情的傀儡一般往遠處一怵,我提步過去,“平日裏都不需要修煉麼,集結在此處?”既然有了“師祖”這個輩分,好歹我說的話也有幾分威懾力,一旁看熱鬧的弟子縮了脖子匆匆退去,還有幾個大膽的走兩步就往後看。

我一顆靈石擲過去:“看什麼看,你哪殿的弟子,還等著我請你去玉樓殿做客麼?”那弟子抱著頭飛快跑開。

現下殿後隻餘下我與秀語等四人,蘇瀾還在地上不起,眉目中帶著楚楚可憐,我冷笑一聲:“人都走了,有什麼好裝的,起來罷。”

蘇瀾臉上楚楚可憐之色一掃而空,從地上優雅起身,轉身離開,秀語一把將蘇瀾的肩扣住:“你不能走,既然你一直都在利用何嶽軒,那便將這些年從他手中得到的便宜都還給他。”

“師姐未免太可笑,何師兄與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的東西憑什麼由你做主?”蘇瀾清麗眸中帶著戾氣,轉頭向何嶽軒道:“我知道師兄對瀾兒好,但瀾兒也曾告訴過師兄,瀾兒的心裏隻將你當做師兄,別無他想。”

我靠!別無他想?隻將何嶽軒當師兄?那麼何嶽軒這麼多年來,對你的好都嗶了狗了麼,你若隻當人師兄,早就該與何嶽軒保持一個距離,何苦在何嶽軒沒有遭遇斷臂前,沒有被家族放棄培養前,沒有失去爭奪家主資格前與他保持距離。現在再說這些涇渭分明的話,也不怕遭雷劈。

我其實不該生氣的,因為這是蘇瀾與何嶽軒之間的事,我也不該插手,但就是覺得可氣。雖然這人所做之事與你無關,但你心裏的底線道德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那人這麼做是惡,她該得到唾棄,若有朝一日你見旁人肆意妄為,損人利己,而不再感到厭惡氣憤時,那麼你的心已經麻木不仁。

沉默與置之不理也是一種罪。

“做了婊 子還要立牌坊。”秀語冷哼一聲,話說的難聽但無比真實貼切。

蘇瀾揚手就想給秀語一個巴掌,手在半空被秀語截住,落日的光緩緩消散,她們對視,側臉有一層昏暗的光線,蘇瀾眯眼沉聲:“師姐話不要說這麼難聽,你為師兄好,那便讓你父皇收回退婚書好了,師兄被家族放棄,腳跟站不穩有一半都是因你的退婚書。”

“你!”秀語將蘇瀾的手甩開,蘇瀾說話犀利,一時讓秀語無法反駁,低頭時朝何嶽軒望了眼,無可奈何的歎息。

何嶽軒不說話,他甚至不朝此處看來,哀莫過於心死,現在何嶽軒心裏是冷的,如風中浮萍一般,無論被秋雨冬風如何吹打,不做任何反抗。原本是傲氣的世家公子,是多少女子的夢中良人,但如今都變了,令人唏噓。

“所以,師姐我們彼此彼此,告辭。”蘇瀾嫋嫋離開,何嶽軒麻木的抬起頭,蘇瀾從何嶽軒身邊直徑而過,甚至還加快了步伐,直到蘇瀾離去,何嶽軒這才聳拉著腦袋,魂不守舍的往回走。

“師兄。”秀語在背後低聲叫他,何嶽軒腳步不停似若不聞,殘陽皆落,黑夜深沉,一瞬間秋風襲來,涼意湧上指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