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了手機屏幕,房間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我聽著他的輕輕的向前踏步,下意識的伸手去拽他的衣角,他頓住腳步,我輕聲問他,“你一個人嗎?”
他也低聲說,“你呆著先別出來!”
我急得不知道怎麼辦,謝鴻岩準備了一年之久的報複,這麼輕易就能讓丁慕平給毀了,那他也未免太小兒科了,但情況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時間來與他細細分析。丁慕平又輕輕往前走,然後我聽見開門的聲音,我背靠著牆,感受著肚子裏的寧兒不安的動著。
“彎彎姐!”炕上的妮妮迷糊的喊了我一聲,我緊張得差點跳起來,好不容易挪回炕邊坐下,突然之間,房間一片光明,剛剛被我按開的開關,這會電源通了,我隻覺得心猛一沉,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房間門又被慢慢的推開,丁慕平舉著手,慢慢的後退,謝鴻岩嘴角帶著陰陰的笑容,丁慕平的頭被一把槍抵著,他身後跟著四個穿黑色衣服的年輕男人。“小子,從你開始跟蹤我那一天,我就算到了,你一定會送上門來,我一直等著你呢!把那倆個帶上,馬上撤離!”
我被倆個年輕男人拽著,踉蹌的跟著他們往外走,妮妮一直陷在昏睡中,被兩個男人拖著走。很快我們就被帶到了樓下,謝鴻岩指揮著四個男人往廚房裏走,進了廚房又指揮其中倆個人將洗菜池下的瓷磚搬中,一個可容一個大小的洞口出現在我們麵前,我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顯然,謝鴻岩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進了地道之後,我又跟在一堆人中間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地道裏的空氣非常潮濕而且彌漫著一股怪味,我一直幹嘔著,雙手死死的護著肚子。大約走了將近二十分鍾,謝鴻岩才命令領頭的男人停下來。
很快,出口又被打開了。我跟著他們爬出洞口,天已經微亮,我看著周圍仍舊是茂密的樹林,就這樣短的時間,我知道不會離之前的小樓太遠。謝鴻岩太狡猾了,知道小樓已經暴露,於是從地道撤離,這次,我不知道我們將要被帶往何處,更糟糕的是,這次還多了一個重量級的砝碼—丁慕平。
走了一小段路後,晨色中,一條三岔路口前停了兩輛黑色的小車,方和和付謙各自站在車前,謝鴻岩看了我一眼,將丁慕平推上了前麵那輛車,付謙跟了上去,我和妮妮被推上了後麵一輛車,他坐在我們中間,方和開著車,車子在晨光中往山下飛馳。
車子一路顛簸,我感覺心和肺都要打結了,從地道那會開始,我已經吐得連胃酸都吐出來了,方和有意放慢車速,謝鴻岩拿著槍,隔著座位抵著他的腦袋,“老方,你別逼我!”
妮妮開始嚶嚶的哭泣,謝鴻岩大吼一聲,“閉嘴,信不信我崩了你!”
哭泣聲嘎然而止,在死亡和恐懼的威脅下,求生的意誌會變得格外強烈,我已經不知道害怕是什麼了,這麼多天,我唯一的念頭就是,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寧兒,這是一個生命安全已經得不到保證的母親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