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嗎?”他伸手去摸索她的臉龐,她攥住他的右手放在臉上,他聽到她抽泣的哭聲,露出了心痛的表情:“不許在哭,我以前總說要保護你,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讓你掉起了眼淚,你以前笑得是那麼燦爛,那麼明媚,現在卻……”
“不是的夜!”夏優日打斷了他,“不是的不是的,即使你曾經傷害過我,但是,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以後隻要我愛你就足夠了。我們之間一直都在互相傷害,給彼此的傷害都足夠了。我累了,以後我隻想趴在你身上睡下去,不要丟下我好嘛?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麵對這樣冰冷的世界。”
“真的不恨了嘛??我明明害你這麼痛苦,還要讓你為了我與別人結婚。”
“不,不恨,早就不恨了,我愛你,我愛你,因為愛你而幸福,因為愛你所以想要堅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愛你所以選擇和蘇煜結婚,你明白嘛?至始至終在我心裏都隻有你一個人……”
她的聲音他幾乎聽不見,意識越來越渙散,眼睛越發越模糊,黑曜石的眼瞳凹陷幾分,逐漸聚集的光開始發散,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恨了,真的不恨了嘛?現在這個世界好安靜啊,仿佛沒有一絲聲音,隻有他和她。安靜的想要人永遠沉睡下去。
溫暖和煦的風從耳畔佛過,卷帶起幾縷發絲。
薄薄的細紗在裙角輕舞飛揚,在晨熏的曦光透出點點璀璨的星芒,美麗的幾近虛幻。
瑪雅禮堂裏,夏優日抱著滿身是血的夏優夜,輕風中的教堂裏響起悠揚的鍾聲,澄淨的聲音宛如聖潔的天使在歌唱。
她緊緊擁著他,隻是任由眼淚流敞,此刻空靈的心仿佛沒有任何起伏,她感覺不到疼痛,麻木了,心死了,還會在痛了?
夜,你真的死了嘛?那我和蘇煜結婚還有什麼意義,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夜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我來陪你。
“我們在也不要分開了……”她倏地撿起地上的那把沾滿血的水果刀,淚流滿麵的說著:“夜,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夜,不管別人對我再好,可你隻有一個,誰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當尖銳的刀子捅進她的胸口時,她笑了,笑的如此燦爛,她仿佛看到了夜在天際朝她微笑,她的幸福,馬上就要觸手可及了。
“等,我,”倏地她吐了一口鮮血,她隻是笑著,她看不到悲傷,此刻她眼裏隻有希望,隻有光一樣的夜……
朦朧的雙眼隱約間看到蘇煜抱著她的身體拚命嘶吼著,看到瞬間躁動的人群,看見諉然抱頭蹲在角落裏的蘇娜娜,看到滿眼淚水的小雨。這一刻,在麵對死亡的時刻她不害怕了,因為,馬上,馬上就可以見到夜了。
“夏優日!”蘇煜發了瘋似的搖晃著她的身子,“夏優日,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你讓我這麼辦?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願意嫁給我,你不能這麼殘忍的對我。”
“對不起,我不,愛,你。”夏優日慘然一笑,混著蒼白的淚珠如夏花般滑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隻有一句對不起表達了她所有的歉意。
愛是什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明白原來愛是:當你喜歡的人離去時,你會覺得很愧疚。他形影不離的影子將是你一輩子的夢魔。而當你愛的人離去時,你會活不下去。
夏優日——
蘇煜撕心裂肺的朝天嘶吼,心那麼痛,淚那麼傷。男兒有淚不輕彈,在摯愛的人離去的那一刻,他的眼角徒然淌出一顆晶瑩的淚珠。他挽著她的手,而她就這麼從他的懷抱中慢慢倒了下去,她的臉帶著笑意,是那麼的幸福。此刻,他們應該團聚了吧。
“無論他將來是貧窮還是富貴,無論他以後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你都會永遠相愛,永遠照顧他,永遠尊重他,並且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嗎?”
“我願意。”她笑靨如花。那一刻,他真的受寵若驚,真的以為自己會這樣永遠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可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隻有一句對不起,和那句我不愛你,讓他徹頭徹底的傷痕累累。
可是——我愛你。
風還是溫暖的吹著,陽光還是那麼璀璨的照著,花兒還是那麼燦爛的開著,池中的魚兒還是那麼歡快的遊著,某些人還是那麼安靜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