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荷自認能在主子身邊待這麼久,和她識趣,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至關重要。
這樣的話茬,她是萬萬不敢接的,隻好把頭垂的低低的,當做沒聽見。
玲貴妃怨毒的攥著指甲,剛塗好的丹蔻霎時有些花了,她卻不在意,氣氛低沉的有些壓抑。
就在這時,太監尖銳擾人的嗓音長長一聲劃破寧靜:“皇上駕到——”
玲貴妃一驚,看了眼天色,她竟不知不覺中在經堂待了一整日了,現下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已有幾盞琉璃燈微明。
迅速壓下慌亂,玲貴妃將一縷碎發撩到耳後,鎮定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接駕。”
紫荷慌忙答道:“是。”
可不等玲貴妃收整妝容,景安帝爽朗的笑聲已傳了進來:“愛妃好一個大忙人,朕聽聞愛妃都在經堂待了一日了,身子要緊啊。”
玲貴妃媚笑著起身去應,順勢膩在景安帝懷裏,故作嬌嗔道:“臣妾祈福,隻為陛下安康,社稷安穩。”
景安帝眼底迅速掠過一抹譏諷,速度快的旁人壓根察覺不到,臉上卻是一派相敬如賓,恩恩愛愛的好夫君,感動道:“有愛妃在,實是朕之福,社稷之福。”
盡管兩人心知肚明,這恩愛是裝出來的,卻沒有誰願意先打破這份平衡。
這皇宮之中,誰人不是戴著麵具活著?
膩歪了一會兒後,同床異夢的兩人之間氣氛便隱隱有些僵硬,找不出話題來聊了。
玲貴妃眼神閃爍,揚聲道:“紫荷,去小食房將本宮昨個兒剛得的芙蓉糕端來陛下嚐嚐。”
景安帝眼神戲謔:“愛妃有好東西藏著竟不告訴朕?”
玲貴妃嬌笑道:“皇上,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您呐,剛得了都舍不得動,這不,等您來了才端出來麼。”
景安帝哈哈大笑,眼底卻冰冷沒有一絲笑意,親昵的撫摸著玲貴妃柔順的長發,低沉嗓音悠悠道:“愛妃本人便已秀色可餐了,朕不要甚麼糕點,今夜有你便夠了。”
貴妃娘娘今後恐再難有孕。太醫的話在耳畔回響著,宮中女子最期盼的侍寢機會,此刻卻像一隻充滿了惡意的毒蛇,森森的嘲笑著她。
玲貴妃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如紙,嘴唇顫抖著不知如何作答。
景安帝看了她的反應,心下已是了然,麵上做出擔憂的模樣來:“愛妃這是怎了?”
玲貴妃勉強一笑,眼神避開景安帝,片刻之後方淒慘道:“陛,陛下厚愛,臣妾惶恐不安,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隻是,臣妾身體不適,先前中的毒尚有餘毒未清,恐不能侍奉陛下盡意。臣妾真是萬死難逃其咎,還望陛下贖罪。”
說著還煞有其事的用帕子抹去眼角淚痕,我見猶憐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心軟。
可惜景安帝對其恨之入骨,更是明白這一番光冕堂皇的說辭背後的真相,聽了隻想冷笑。
但他還不能和玲貴妃撕破臉皮。
景安帝輕歎一聲,手搭在玲貴妃背上輕輕拍著撫慰她道:“愛妃不必憂慮,朕定傾天下之力尋來最上等的補藥,隻要好好調養,這些餘毒成不了氣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