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嬪隻覺得好笑,似乎無論後宮裏出了什麼樣子的亂子,最後都會是問責都是朝著如玥來的。迎上誠妃的目光,話就在心裏繞了一繞:“誠妃說的極是,憑白的誣陷皇後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過。可臣妾與如貴人根本未提及一言半語是與皇後有關,怎麼倒是娘娘您覺著是臣妾誣陷了皇後呢?”
皇後的臉色青白交加,憤然的吞下這口怨氣,自認倒黴道:“玉琳,你就別這麼多話了。後宮理應以和為貴。何況如貴人也說了,華妃這樣不妥的舉動,也是為了皇嗣著想。姑且還是等華妃醒轉過來再議此事不遲。”
“是,皇後娘娘。”誠妃心知是方才皇上的那六個字,戳痛了皇後的心,撲滅了皇後的淩人之氣。既然皇後要顯出慈惠的模樣,那自己便是再說什麼都沒有意思,不如索性閉嘴。
如玥兀自走上前,沉穩而不失柔順道:“皇上,臣妾隻是說出心中的疑惑,從未想過要中傷旁人。且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甘為後宮典範,臣妾豈敢隨意胡說,誣陷娘娘。還望皇上原諒臣妾一時莽撞。”
“朕知曉你的脾性,直爽、純良,素來是對事不對人。皇後也說了,後宮理應以和為貴,此事就待華妃醒轉再議不遲。”皇帝的話便是定論,旁人也再無非議。“你們都退下吧,朕想在這裏陪陪沁瑩。”
吉嬪嬌媚一笑,先於皇後一步向皇帝跪安:“華妃娘娘有皇上這樣的擔心記掛,必然會很快康複的。”
皇後的臉色已經沒辦法再難看了,連吉嬪也這樣不把她放在眼裏,更不用說旁人了。她心裏真的悲涼起來,隻覺得自己這個皇後當的實在太窩囊了,比寵愛不及如貴人,比惠德又不及先皇後。除了一個皇兒,倒頭來竟然什麼也沒有。
尤其是今天,皇上這樣明顯的偏頗,跟對她連一點的維護都沒有了。心裏越痛,臉上的笑意便越深邃,皇後硬打起精神來,福身道:“皇上也要保重龍體,臣妾先行告退了。”
皇帝輕“唔”了一聲,囑咐如玥道:“你好些顧著自己的身子,天冷了就不要往外走。”如玥滿心的溫暖,謝過之後不忘回頭看上華妃一眼。隻是這一眼,華妃淒慘的樣子深刻的映入如玥的眼簾,頓時心上如同千萬根針刺進一般,都是為了孩兒,果真令人痛不可言。
“如玥。”皇帝沉穩的目光,敏銳的察覺出如玥失神,不覺輕柔的喚了她一聲。“皇上?”如玥應了一聲,皇帝便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麵對麵立了許久,倒是皇後輕哂一笑:“沒什麼,朕晚些時候去瞧你。”
如玥微微點頭,這才輕巧的退了出去。
皇後本已跨出門檻,隻是皇帝這一聲溫存充滿愛憐的呼喚,驚得她如遭雷擊。如玥?如玥!皇上何嚐沒有這樣喚過自己,可是這究竟是哪一年的舊黃曆了?
誠妃輕輕扶著皇後的手,寬慰道:“皇後娘娘,花無百日紅,宮裏的女子素來如此。唯有能抓得住的,才是最緊要的。”
“是麼?”皇後眼底滿是心碎的熱淚,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偏不肯掉落:“試問天下的女子,哪有一個是不希望得到夫君愛憐的?如同此時此刻的你,你難道不嫉妒麼?”
皇後這番小女兒情態的話,落進吉嬪耳中很是諷刺。偏是誠妃也紅了眼眶,默默無語的偏過頭去。
如玥從後麵追上來,與皇後唯有一步之遙時,便喚了皇後停住:“皇後娘娘,請留步。”皇後微微一愣,動作稍微遲緩了些,可並沒有隨了如玥的願,停下腳步。隻恍如不覺,端莊優雅的邁著步子繼續前行。
倒是誠妃緩慢的回過頭來,不悅道:“這麼冷的天,如貴人這是做什麼。想讓皇後娘娘陪你吹西北風不成麼?”
經曆了之前的事兒,如玥本以為劉佳氏玉琳會徹底醒悟。可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即便是她取代了劉佳氏璿蔓為誠妃了,還是一如既往的隻會在意口頭上的同痛快。
“既然是刮風,站不站在這裏都免不了會有寒風刺骨之感。誠妃娘娘這樣幫襯皇後,當真以為能替皇後遮風避雨麼?”如玥的話刻薄的猶如冰霜,裹在心上,變成了一層堅不可摧的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