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裏的鍾聲響了起來,王忠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他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有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隻是覺著自己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就留在了這裏。遠處已經能聽見號角,自然以為可以看到很多山民拿著刀湧向這座城,不過 這些人來這裏自然不能獲得任何好處,他們隻不過是為城外添了幾處新墳,也讓城中多了不少的孤兒。王忠每天煮好了粥,等著城裏的孩子來自己這裏喝粥,然後自己再給這些孩子講一兩個故事。他想這些孩子應該有活下去的希望才好,不然這這世上大概沒有幾人會在意這些孩子活得好壞。隻要他們長大了,這些人呢很自然的就是戰士。戰士的命運其實很簡單,要麼衝進別人的城,要麼等著別人衝城。戰爭是一直伴隨著他們的,他們要想遠離,唯一的機會就是死亡。
孤兒在這世上太多,多到讓人都不會覺著這些孤兒是可憐的。畢竟這就是現實,沒有幾個人會為這些孤兒買單。當然在這城牆外,還有更多羨慕城裏人生活的人,他們手裏的兵器上從不缺少鮮血,自然也充滿對這一片新天地的渴望。喝粥的孩子滿臉的泥巴,手上有一道道的口子,這是他們去城外采摘藥才時候受的傷,當然受傷不算什麼,能活著回來是一件最幸運的事情。王忠看著這些孩子,心裏一陣悲涼。他本以為隻有五門才有這麼多的孤兒,卻不想這天下竟然都一樣,隨處可見的都是孤兒,相反,五門的孤兒可能是過得最好的。自己的孩子已經被人養著,他也放心。
五門最終還是散了,柳亭棟坐在山上,他回頭看著謝濤,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以為所喲人都會支持自己做宗主,現在看來也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麻秀軍,退了下來,卻沒有人呢願意讓自己當宗主,甚至連柳家的人都反對。大堂裏站著的人都盯著那個位置,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柳亭棟就坐在哪裏,自然也就沒有人敢想這事情。紫桑站在山下,看著眼前的階梯,她在想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爭奪的這位置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麻秀軍披散著頭發,他自己的彎刀早就變成了一柄佩劍。麻秀軍帶著紫桑離開了播州去往襄陽,柳亭棟給了他自由,卻也讓他失去了所有,也就隻有紫桑這些年一直陪著自己,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於那些江湖往事,他想來也隻是一笑。站在山頭看著底下的深淵,他知道這裏是自己的江湖開始的地方。
柳亭棟看著所有人都走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這些人的心已經不在這裏,自己留是留不住的。柳亭生坐在自己家院子裏看著院子裏的幾個孩子,心裏有些感慨,卻又覺著有些安心。五門是散了,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遠離這江湖,可以做一個普通人。這些孩子在自己這裏自然也是普通人,他們將來是該讀書,還是學武,都已經遠離了過去,自然也就獲得了寧靜。至於山上的大哥做的事情,他不想管,也就隨著這一陣陣的鼓聲消散。柳亭生沒有想到的是,不幾日鬼王的手下就過來了,大哥也答應了鬼王的請求。柳亭生見過鬼王,也知道這人的功夫深不可測,大概也就隻有霍師叔是他對手,可惜的是師叔從來都直看著東邊,卻忘記了西邊的危險。現在倒是好了,鬼王來了,也帶著死亡從遠處走來。大哥的做法或許是對的,最起碼能讓這裏的人暫時免了鬼王的威脅,畢竟柳家大多數的人都在這裏。
柳亭棟站在門口,沒有敢進院子。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遠處還有一群人等著自己,他要帶著這些人去見鬼王,從此以後這世上就沒有五門。五門最終敗在了自己手裏,柳亭棟心在滴血。他終於知道麻秀軍離開這裏時候說的話:你不明白,這對我來說就是解脫。柳亭生知道大哥就在門外,他一句話都沒說。他不可能支持大哥去見鬼王,自然也知道自己勸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他隻是用劍敲敲了幾下地板說了一句:“該吃飯了”。柳亭棟聽到腳步聲後急忙轉身離開,他怕見著自己這弟弟,最忌可能就沒有勇氣離開。謝濤也在遠處等著,這時候也就隻有謝濤陪著柳亭棟,大概這是柳亭棟唯一的安慰。江湖或許背叛了柳亭棟,柳亭棟也背叛了江湖。謝濤拉著柳亭棟的手,兩人看著遠處的城樓隻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