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爵再次抬頭看向前方牆上的掛鍾,已經快接近深夜了,塵兒怎麼還沒有到呢?不會是路上出事了吧?想到此,他趕緊拍嘴,塵兒怎麼會有事呢?不會有事的,是他心太急了,他在心裏安慰著自己,讓塵兒慢慢地來,平安是最重要的。
這時,他想起,妹夫曾跟他說過,奶奶說,塵兒的上師在收塵兒為徒時,就說過,塵兒與藏傳佛教有緣,大概就是沈家芷荷老夫人用自家的傳世秘籍救了亞倫家祖爺爺,以診金換回來了祖國的文物,想到這裏,他又想到,當年,又是誰知道“地藏菩薩寶瓶”、“蓮師寶瓶”在亞倫家族手裏呢?帶著這個問題,在拜訪江央達傑老人時,也問過老人。
他記得,與多吉在拜訪江央達傑老人的時候,他們告訴老人,近百年前是沈家的芷荷夫人,用自家傳世秘籍救了有此對寶瓶家族的繼承人,用治病診金換回“地藏菩薩寶瓶”、“蓮師寶瓶”這一對寶瓶。
老人得知了“地藏菩薩寶瓶”、“蓮師寶瓶”是如何回到祖國時,激動地望著他們,並向他們提出,要見見沈家芷荷夫人的後人,他們答應了老人,一定讓老人見到沈家後人,但是,隨即,老人又搖了搖頭,說道,見與不見已經不重要啦,他已經完成了上師的囑托,可以回老家安心修行了。
當他得知江央達傑老人要回藏地的時候,他承諾,等沈家傳人,也就是他未婚妻出山時,他一定帶上未婚妻去藏地拜訪老人,但是,被老人拒絕了,老人慈祥地微笑著對他說道,“緣起緣滅,這對寶瓶之事,執著了一個世紀,如今也算得了善果,是應該放下了,緣分已盡,不必再掛礙了,隨緣即可”。
最後,他問起,當年,是誰提供的寶瓶在亞倫家族手裏的信息?他看到,當老人聽到他的問題時,老人搖了搖頭,看到老人搖了頭,他也沒有再進一步追問,老人已經說明白了,“緣起緣滅,既得了善果,何必在掛礙”呢!
是啊,當初他與塵兒相遇在“蓮願山水”時,塵兒也說過“緣起緣滅,一切隨緣”。
現在,他已了然,“隨緣”是何意義?“隨緣”並不是不努力,也不是輕言放棄,而且努力過了,就坦然接受結果,“不必掛礙”,這是何等修為境界……
他與多吉離開江央達傑老人居所時,他打電話告訴陸家的總管事周叔,讓周叔暗中照看著老人,多吉用吃驚地神情看向他,他問多吉,“有何奇怪的?”多吉回答他道,“大哥,你不是唯物主義者嗎?”
“多吉,用得著那麼分別嗎?”他用了佛家的“分別”二字回答了多吉,多吉一時語塞,他望著多吉發愣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對多吉說道,“我們應該幹活了,回‘春城’”,多吉看著他們隊長,也笑了起來。
陸子爵在專門為他安排的重症病房裏,一邊等塵兒,一邊把g國之行梳理了一遍,當他想到與江央達傑老人的對話時,他不由自主的樂了,他發現,他如今越來越向塵兒靠攏了,盡管塵兒沒有在他的身邊,但他們的心是越來越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此時,夜深人靜,他所在病區隻剩下過道上的燈光,其它病房裏的病人早已進入了夢鄉,但他還在等著心中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