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湛薄唇又勾起一絲淺笑:“多虧夜姑娘出手相助。”
微濃更加覺得沒頭沒腦,疑惑道:“我也沒做什麼啊?他們為何要逃?”
祁湛看了看她手中的鴛鴦劍,淡淡解釋:“哦,原本我們已經打了平手,你一來,我又殺了三個人。咱們以二對三,他們必定發現沒勝算了。”
“是嗎?”微濃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即便自己不出手,祁湛都已經殺了三個人了。以一對六都是平手,以一對三他豈不是贏定了?
這般一想,微濃便將鴛鴦劍收了起來,訕訕地道:“我的作用就是嚇他們一嚇,好讓你趁機發暗器是吧?”
“這已經是救命之恩了。”祁湛有意安慰。
微濃瞥了他一眼,又後退幾步,刻意與他保持幾分距離,才道:“既然是救命之恩,那我問你幾件事,你必須如實答來。”
祁湛站在原地沒動,反手收起佩劍,笑道:“你問吧。”
微濃想了想,先問:“咱們從前見過對吧?”
“四天前不是剛見過嗎?”祁湛笑意不變。
“我不是這個意思!”微濃又不自覺地後退幾步,謹慎地問:“你是不是認出我了?”
“認出你什麼?”祁湛故作不知。
微濃沉吟片刻:“去年這個時候,你曾接過一單生意,去燕王宮行刺新王聶星逸。當時你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認識我。”
“我每年都要進出四國王宮好幾趟,殺的人也不計其數,你說的是什麼情景?我早就記不住了。”祁湛繼續裝下去。
微濃簡直氣得半死,咬牙道:“不可能!你若真不記得我,在落葉城為何故意接近我?又是包下客棧,又是裝不識字,你到底想做什麼?”
祁湛聞言微訝,繼而笑著解釋:“我想夜姑娘誤會了。我包下客棧,是因為有人追殺我——就是今晚這批人。他們人多勢眾,我不想泄露我的行蹤,不得已才包下幾間客棧,好方便我隨時藏身。”
微濃聽了這解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聲喝問:“你既然被人追殺,為何還要一直纏著我?你是故意想把我牽連進去?”
“不是。”祁湛終於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正色解釋:“我還沒你想得那麼惡毒。”
“那你承不承認對我有所圖謀?”微濃立刻質問。
祁湛也知自己瞞不過去了,否則就無法解釋自己三番四次接近她的原因。想到此處,他隻得歎了口氣:“我承認,但我從沒想過要害你。”
微濃嗤笑一聲:“那我還得感謝你了?”
“抱歉。”祁湛唯有如是回道。
“你的目的是什麼?”微濃又問。
“沒有目的。”祁公子模棱兩可地回:“我與你是無意中遇上。”
“無意相遇,有意接近?”微濃犀利點破。
祁公子這一次沒否認,但也沒有據實相告的意思。
“那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我?你若不認識,你接近我做什麼?”微濃立刻抓住他話中疏漏。
祁湛隻得沉默一瞬:“我是在燕王宮見過你。當時你……坐在王後的位置上。”
“隻在燕王宮見過?”微濃半信半疑。
“嗯。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騙你了。”
“那你當時為何對我手下留情?還有你看我的眼神……”微濃不知該怎樣形容了,隻是萬分篤定地道:“在那之前,你一定還見過我!”
“沒有。”祁湛立刻垂目否認:“當時我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為我不殺女人;而且,你長得像我姑姑。僅此而已。”
“像你姑姑?”微濃不知該是哭是笑,但這好歹算是個能令人勉強信服的說辭了,她不禁抱怨:“你說謊說得太多,我都不敢信你了。”
“我是個殺手,隻在殺人的場合出現。”祁湛反問一句:“難道你從前還遇過刺殺?”
微濃這次被問住了:“沒有。”
彼此對話進行到此處,微濃也有些拿不準了。祁湛身為殺手,會接偷盜的生意嗎?難道六年前在楚王宮的盜劍之人,真的不是他?也許在殺手眼裏,偷盜是可恥的?他們不屑於做?
微濃很想直接問問祁湛,問他到底是不是六年前的那個盜賊。可萬一他不是,她豈不就是自暴身份了?他已經知道她是燕國廢後了,難道還要讓他知道自己是楚太子妃?
微濃邊想邊不自覺地走近他,想要在他身上嗅嗅味道。可惜時間太久遠,都過去六年了,她早就忘了楚王宮裏那個盜劍之人的氣味。如今回想起來,隻記得那人懶懶的樣子,一時放浪一時狠厲的手段,還有對她的戲弄。
而這些特質,都與眼前的祁湛頗為相似。
到底是不是他呢?微濃恨不得貼到他身上,竭力想要記起當時聞到的氣味。
“你們在做什麼!”便在此時,一道淩厲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帶著濃濃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