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一場隆重的商業宴會,拉近了她與他的距離。

這個男人有著一張俊美的麵容,溫柔的外表下卻著實讓人脊背生寒,他坐在她的對麵,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明明很害怕,她的美眸卻總是盯著他的眼睛在看,仿佛裏麵深藏著魔力在招引她。

他的身邊站著一位年輕的秘書,那秘書遞上來一份文件般的東西交到他的手裏,他還親自打開來,輕輕的勾起唇角,將手裏那疊紙放到桌子上麵。

宴會上的人們都在舞池中央跳舞,悠揚的輕音樂渾然熟悉,像是童話中的夢境般。

而他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點了兩下,抬眼望了望她,將眼前的那疊紙輕輕的推到前麵去。

“小家夥,去,讓你父親簽了它。”他的話很低沉,像是醞釀的千年美酒般好聽。

她眨了眨眼睛,年幼的她並不知他對自己說這番話的動機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燈光很明亮,他們頭頂上的燈光更是強烈,水晶的桌子,反射出來的光線那般刺眼,刺到她眼睛都覺得痛了。

不知何來的心痛感貫穿她的每一個經絡,他的那句話也讓她感到心裏十分的不安。

別過小腦袋,她看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父親和母親。

“爸爸。”她不知不覺就這麼軟綿綿的叫了一聲。

父親的臉上摻雜著些許白色,手也在發抖,張開的唇瓣想說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就像是她想象中看見了恐怖電影中的畫麵一般。

母親轉過臉去掉了淚,默默的抽泣聲她卻聽的一清二楚,她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是一味的感到爸爸媽媽變的不一樣了。

她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大聲的問,像是怕他們聽不見一樣:“爸爸,要我讓你簽什麼?遞過來的東西是什麼?”

父母都沒有回答她,她卻感到心裏愈來愈害怕。

眼前的男人站了起來,他個子沒想到有這麼的高,他朝著她走了過來,站在她的麵前,蹲下身子的頃刻她害怕的往後縮了縮身子。

“小家夥,”他麵帶微笑,仿佛很和藹的大哥哥,她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那疊紙開始翻閱起來,“想必你也識幾個字。”

他翻到了後麵的幾頁,指了指上麵的一個字,她跟著讀出來:“欠……百分之六十……”

“唔……”他仿佛滿意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勾的很深很深,“很好,我隻要你念這幾個字。”

接著,他丟開了那疊紙,又讓秘書遞過來一份合同,他遞到她眼前,還是和剛才一樣,指著上麵的字想要問她。

然,耳邊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

“韓先生!”父親一臉的畏懼,他的聲音也在發顫,“請不要給我的女兒看!”

“爸爸!”聽見父親的好不容易開口,她撲到了父親的懷抱裏。

在她眼前的男人也重新站了起來,他拉開身邊的一張椅子坐下來,親自將那合同遞到她父親的眼前:“林董事長,麻煩了。”

林董事長看著那份合同,像是受到了地獄般的詛咒一樣咽了口口水,發顫著的手伸出來要接過去的時候,卻被懷裏稚嫩的童聲打斷:“爸爸,不要……”

小家夥深感心裏的不安,眸子中騰起了淡淡的水霧,她抬著委屈的小臉望著父親,乞求般的拉著父親的袖子。

“你很不乖,”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伸出手來撥開她的手,漸漸的抓到自己的手中,微笑道,“小家夥,放手,你父親需要簽合同。”

他的話語淡淡的,卻讓她望而生卻,他的手掌心很溫暖,陌生的氣息全部都沾在她的小手上麵,她的心髒跳的飛快,像是亂蹦的小鹿就快要蹦出來了一樣。

“唰唰唰”的摩擦聲,從父親的筆下傳來。

她轉過腦袋看著,父親的臉上是萬不得已的悲痛,而筆下的速度卻是恰恰相反的節奏。

很快,父親的合同沒幾下就簽完了,而她卻什麼也不知道。

那個男人放開了她的手,滿意的笑容劃過嘴角:“林董事長爽快。既然我放心了,那眼下,林董事長就也可以放心了。”

“望韓先生說話算話。”

他笑了笑:“我可是幫林董事長一個忙而已,林董事長都肯了不是?我韓毅琛也是商業上的實話人,林董事長大可放心就是了。”

“那……幼女就托給韓先生照顧了。”

“不客氣。”他輕描淡寫的一句,頓時讓幼小的她心靈一顫。

“爸爸,媽媽……”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小身子立馬就被這個男人抱了起來,她心裏一抖,像是受驚的小鹿,一下子就害怕起來。

她拍打著韓毅琛的手,哭喊著望向身後的父母:“爸爸,你是不是不要女兒了?爸爸!”眼看著父母越來越模糊,她的小世界像是坍塌了一般,“媽媽!我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