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這一日是顧雲卿的生日,此刻她正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在大風呼嘯的河邊艱難行走,昨夜一場大雪壓垮了她和乳娘簡陋的茅草屋,乳娘將家中最厚的衣服都壓在了她身上,自己本就孱弱的身軀一下子病倒了,今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顧雲卿就來到河邊找些零散的蘆葦好將屋頂修補住。

河邊風大雪大,五步之外什麼都看不清,顧雲卿穿著一雙單薄的草鞋踏進深深的雪窩中,雙腿早已經麻木,她狠狠的踩在雪窩中,像是踩在顧嵐的臉上。

“我給你一個冬天考慮,隻要你替你妹妹出嫁,我就將你母親挪進我顧家的宗祠,照顧你的乳娘也能得到救治,還會有一大筆錢供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顧嵐的話曆曆在目,顧雲卿找到一片還未被風吹倒的蘆葦拿出身後的鐮刀狠狠割了下去,像是割在宋氏的臉上。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十年前自己的母親被顧嵐以和小廝通女幹的罪名活活打死,都是這個女人不擇手段爬上正房的圈套!

“老爺!我沒有!我沒有!”顧雲卿的娘親閆氏跪在地上被身後的家奴抓著頭發向顧嵐辯解。

“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春閨什麼都看見了!你和小廝在你的偏房裏廝混!你看看這是什麼!”顧嵐臉色漲的通紅,將手中的東西扔到閆氏的臉上,閆氏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老爺,這不,不是。。。”

“你敢說這個肚兜不是你的?!”顧嵐狠狠的瞪著閆氏怒吼道。

宋春閨幾步走到顧嵐身邊小聲的說道:“老爺,我想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興許當中有什麼誤會呢。。。”

顧嵐一把摟過宋春閨溫和的說道:“春閨,你太善良了,這人證物證俱在,這個賤人死不足惜,你肚子裏懷著孩子,不能見這些血腥,快回去吧。”

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閆氏怒吼道:“把這個賤人拖出去打死!”

閆氏狠狠的看了一眼顧嵐喊道:“顧嵐,當初要不是我爹保你,你哪來今日的榮華富貴!如今見我母家沒落,就要殺我立宋氏當正室!你們兩個蛇鼠一窩,不得好死!!!”

話音未落就被侍衛拖了出去,年僅七歲的顧雲卿跪在地上抱著顧嵐的大腿哀求:“爹爹,求求你放了母親吧,放了母親吧!”

“你是這個賤人的女兒,也是個雜種,來人拖出去扔了!”顧嵐看著顧雲卿憎恨的吼道。

早有一個小廝跑過來將顧雲卿抱著拖了出去。

大雨瓢潑,年僅七歲的顧雲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在雨中哀嚎,血水混著雨水流過顧雲卿的腳尖,滲入泥中。

“娘親!”

“雲卿!”

那年大雨滂沱,顧雲卿被扔出了顧府,如果不是乳娘收養,怕是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如今乳娘早已年老,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顧雲卿隻得想辦法賺錢給乳娘治病。

抱著蘆葦回了茅屋,破舊的床鋪上躺著一個身形佝僂的人,顧雲卿小聲喊道:“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