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斜靠在木椅的椅背上,圓弧型的椅背正好抵住了他背後的兩塊肌肉,讓他如同在享受著按摩一樣,渾身上下都舒坦不少。這種源自於元朝時期的工學造型,顯然也是飽含了古人的智慧,單是一把簡單的椅子便有如此效果,可見先人的智慧遠超我們的想象。隻是此刻的沈同在結束了與女兒的通話之後,顯然對於自己的處境越發的無奈。
沈妍顯然是不知道他父親此刻的情況的,事實上,與往常相比,沈同也是的確沒有什麼改變。
都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他們兩人也不例外,打沈妍便頗受沈同的寵溺。在沈同有心套問的情況下,也是大體得知了女兒目前的情況。
如今沈妍已經在讀大二,她從的良好學習習慣保證了她學習成績的優異,這讓她高考之後成功的考取了本市的一所重點大學。能夠就在本市上學,自然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除了與同學一起活動之外,她基本上每個星期都能與家人團聚一次,這對於離家極遠的人來,實在足夠讓人羨慕。
書房的屋間中間懸掛著一個造型古樸的吊燈,四周的吊頂更是鑲嵌有花格與燈具相呼應,讓頭頂上方的空間也是顯得十分的精致。
隻是此刻的沈同再也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一切,他隻是想要弄明白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什麼一丁點兒都記不起來?
眼神逐漸的渙散開來,沈同的思想也是隨著自己的記憶而重新回到了以前的一幕幕。似乎他想通過回憶自己的往事,來找尋這十年來莫名其妙失去的記憶。
模糊的記憶中,沈同來到了一個偏遠而窮困的村子,與大多數人一樣,他也是農民的孩子,是農村長大的娃娃。
那已經是八幾年的事情了,當他有記憶的時候,農村的夜晚是漆黑的,家裏沒有燈,隻有煤油燈才能照亮夜晚的黑暗。所以年幼的時候,他最喜歡看四下飛舞的螢火蟲,那看草叢中星星點點的光亮與空的星星相呼應,時間看長一點,就讓人分不清楚是在地上還是在上。
約莫到了四五歲的時候,他記得家裏通上了電,父母也是買回了村裏的第一台電視。
隻是那個時候的電視一片雪花跳動,並且似乎隻有二三個台。然而,這也擋不住村裏人的好奇,每吃過晚飯之後,他的家裏總是擠滿了人,總是熱鬧非凡。而爺爺也在那個時候開始做起了店生意,得利於那台電視的吸引力,店的各種東西都十分的暢銷,可以那個時候的記憶最模糊也是最美好的,在那個年代,他的父親作為中學的教師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的大伯是生產隊長,在村裏也是威望很高,生活在這樣一個富足而溫馨幸福的家庭,他的童年自然就成了別人羨慕的對象了。
尤其是沈同的大伯,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娶妻,所以他全部的愛都放在這個侄子的身上,可以對他是百依百順。
然而,這個世界總是充滿著變數,約莫是六歲的時候,他的父母離婚了。
對於當時的沈同來,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生活有什麼不同。然而,那種快樂美好的生活,似乎隨著母親的改嫁他鄉而逐漸的離他遠去。雖然,他晚上的時候仍舊是與村裏的夥伴一起打著電筒去河邊捉蛤蟆,雖然放假的時候,他仍舊是與他們一起去掏鳥窩。可是看著別人弄髒了衣服回家有媽媽幫洗,他卻隻能看著年老的爺爺跟在自己的身後操勞,那種心底的失落和自卑,也是漸漸的沉積了下來。
在這種失去了母愛的環境中逐漸的長大,沈同越發的內向了起來,他開始變得不太愛話,也開始變得不太喜歡與別的夥伴一起玩耍,他漸漸的喜歡上了看書,喜歡上了一個人靜靜的他沉醉在書中,仿佛隻有書中的世界才能讓他找到快樂,仿佛隻有那充滿想象力的世界才能讓他找回失去了童年幸福。
在他1歲的那年,他的父親在回家的路上被呼嘯而過的車子給撞倒了。
那一年,他們家花光了積蓄,借了大量的外債,卻是仍舊沒能夠將他父親從病危中搶救回來,1歲的沈同徹底成了孤兒。
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永遠也記得父親冰冷的身軀被送回家時的場景。那一,雪好大,路好滑,他一路奔跑著哭喊著回家,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卻仍舊隻能抱著身軀冰冷的父親,得不到任何一點的回答,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一副蒼白而無助的畫麵,就這麼永遠烙印在了他的心底,讓他永生也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