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小姐，你、你、你，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先換、換上我的衣服吧。”
因著柳如音體弱，故而丫鬟才會多帶了一件雪褂子出來，除了她以外，別人即便是帶了可以替換的衣物，此時也都是不在手邊上。
方妍的目光倒是往柳如音手上一轉，後又看向了傅容姿。
“你這衣服雖然不錯，可也未免太過於素淨了，要知道，我一會兒可是要去嬉冰給合端長公主看得，怎麼能穿成這個樣子。不如……還夙縣主割愛，把你身上這件大紅羽紗的換給我吧。反正縣主不願出去，穿著什麼，倒也無所謂了。”
亭中還剩下的幾家小姐，聞言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位方家小姐，膽子還真是大啊，不僅自己全無品級，而且父兄也不在仕途，竟然就敢出言，叫當朝正二品的縣主把衣服換給她。
柳如音更是手足無措，可奈何她向來都是穿著清淡，現在手中捧著的是一件雪青色的鶴氅，身上正穿著的，更是件灰鼠毛的，無論是哪一個，都不符合方妍對於鮮亮的要求。
亭中倒還有兩位女眷，同樣也穿著暖色，隻不過都不是傅容姿所穿的正紅色。
此時那兩人倒也是都開口，想要將自己的衣服換給了方妍，便是她們不想與方妍交好，但怎麼說，也不好讓縣主換衣啊。
方妍卻隻是盯著傅容姿，偏說：“可我就是覺得還夙縣主這件衣服好看，今兒來得人裏麵，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的巧，偏偏隻有縣主才穿了大紅，這般獨一份的好看，才適合展現給長公主殿下，縣主，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這般的氣氛，就連亭外楚雲玘派來尋方妍過去的人，都不敢再開口催促了。
傅容姿忽而一笑，伸手解開了自己的雪褂子，不等柳如音反應，便拿過了她手中的鶴氅，重又把那件大紅羽紗的放在了她的手裏。
“無非是一件衣服而已，既然是要去為了合端長公主表演，還夙也該盡上一份心意才是。方小姐，濕衣難穿，還是速速換下才是，免得和還夙前一陣子似的，也染上了風寒，那倒真的是不好了。”
方妍也不扭捏，三下五除二的就換上了傅容姿的雪褂子，又順手把自己那件髒了的衣服扔在了美人靠上。
隻可憐柳如音還保持著雙臂上舉的姿勢，似是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似的。
“還夙縣主的衣服可真是好看，而且還暖呼呼的。”
方妍拉著雪褂子的兩側，在傅容姿的麵前轉了一個圈。
“還夙縣主覺得，這雪褂子，由我穿來，可還好看？”
“方小姐瑰麗無雙，自然穿什麼衣服，都是極好看的。”
方妍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雖然誇我漂亮的話，我已然是聽過了不少。但也不知道怎麼，這話從還夙縣主的嘴裏麵說出來，就是格外的讓人覺得動聽了。”
方妍忽然半傾著身子，靠近了傅容姿。
這番動作，倒是又把柳如音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也多虧是她的婢女正在旁邊，正好就扶住了她，不然的話，怕更是要失態了。
方妍沒理會柳如音那邊的動靜，當然，傅容姿也沒有側過頭去查看，兩人隻是距離極近的對視著。
“還夙縣主，既然你也說了好看，又是你親自解開的，更是我所中意的，那麼，我可是就不準備再還給你了。”
這話，方妍的聲音不大，旁人都是都沒能夠聽清楚，但隻看此刻方妍與傅容姿的站位距離，就足夠她們膽顫心驚的了。
乖乖，這位方家小姐，可別是個瘋的吧。
“留得住的話，那便留著吧。”
方然突然大笑了起來，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這話可是還夙縣主你自己說的，隻希望等到日後，還夙縣主可千萬不要舍不得。”
傅容姿也慢慢勾起了嘴角。
“不過就是一件區區的雪褂子而已，既然方小姐如此喜愛，便是賞給了你，又如何。”
方妍笑聲一頓，咬著牙回道：“那就謝還夙縣主賞賜了。”
眾人看著這事態的發展，皆是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這不過是一件衣服的事情，怎麼就能夠把氣氛搞得危險了起來。
更尤其，明明是還夙縣主被方妍逼著讓出了自己的衣服，可是，眼下再一觀二人的樣子，一個坐在原地，氣定神閑，另一個站在邊上，隱有不忿。
怎麼倒好像還夙縣主反成了占上風的那個。
果然是上位威儀，不可小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