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有了傅亦虎的這個插曲,趙氏倒是沒有再多留傅容姿她們,把她們各自叫到一邊,分別敲打了一番,又囑咐她們不允許亂說話之後,趙氏便讓傅容姿她們二人都趕快回自己的院子了。
看趙氏那麼一副急吼吼的樣子,想來是準備要好好的說道傅亦虎一番了。
“妹妹。”
七月流火,時過處暑,傅容姿不耐寒的已經用上了鬥篷,此時正由紫玉替她係上係帶。
傅容華過來打量了一遍傅容姿的衣著,說道:“弱質纖纖,不勝風流,妹妹這樣子,還真是我見猶憐。”
“妹妹自幼體弱,姐姐不也是清楚,何必還要這般的打趣妹妹。”
攏了攏下擺,傅容姿也無意與傅容華多聊,彼此間既沒有利益交集,又沒有什麼好感,何必還要互相惡心對方。
“這樣說來,姐姐最近倒是有聽到一個說法,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
傅容姿說著,向傅容華一屈膝,便率先往回走去。
不成想,傅容華寧願多繞些路,也還是自己主動跟了上來。
走在傅容姿的身邊,讓紅茱上前打燈,傅容華繼續說道:“妹妹總是這般拒姐姐於千裏之外,可真是讓姐姐覺得傷心啊。”
“哦。”
傅容姿應了一聲,表示自己還有在聽。
“妹妹莫不是在廟中呆的久了,日日隻守著泥胎塑像,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人交談了?”
傅容姿直接點頭道:“嗯。”
真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傅容華撇撇嘴,也是覺得無趣,鬧不懂她們倆個親生的姐妹,怎麼就會這般的合不來。
“妹妹……”
見傅容華還要不依不饒的開口,傅容姿幹脆站定了腳步,打斷她道:“姐姐到底是想要和妹妹說什麼事情,就請直接說好了。若是姐姐無事,怕是也該換走那條路了。”
傅容華原本準備了滿肚子的腹稿,就是想給傅容姿一個下馬威,也讓她知道知道,便是現在傅容姿一時得意,到底她才是這個家裏的嫡長女,而且比她在這京中貴女的圈子裏,經營了更久的時間。
可換到了傅容姿這,被她這般直白的一問,傅容華那些彎彎繞繞的話就好像一下子全都被堵在了喉嚨裏,根本張不開嘴。
總有些事情是隻可意會而難以言傳的,便是傅容華再怎樣容易對傅容姿的事情衝動,可多年來的閨秀教導,還是讓她無法直麵的對傅容姿口出惡言。
再加上這裏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若是再傳到了傅亦虎耳朵裏,怕就又會是一場禁足。
“妹妹這般疏離,可真是讓姐姐覺得傷心。”
傅容華抬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卻半響兒不見傅容姿開口回應,也是有些尷尬。
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傅容華哀怨的歎了口氣,道:“唉……瞧著妹妹這年歲大了,就再也不和姐姐親近了。想想小的時候,妹妹還總是愛跟在姐姐的身後,那一口一個的‘姐姐’,叫得可有多甜啊。”
唱了許久的獨角戲,傅容華麵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傅容姿一笑,點點頭。
“姐姐說得沒錯,猶記得當初姐姐推我落水的時候,我也還是在連連的叫著‘姐姐’,就是不知道姐姐事後,可有做過噩夢?可有聽見妹妹在下麵,也一直沒忘了要叫著姐姐的名字?不過,到底是意圖殘害手足,想來也是不容易安眠的。”
傅容華不自覺的看了看左右,道:“妹妹這說得是哪裏話,姐姐怎麼會做過那樣的事情?”
“是嗎?那就有可能是妹妹記錯了吧。”傅容姿上前一步,貼著傅容華的耳邊道:“那水可是真凉啊,妹妹小小的一人呆在下麵,好生可憐,隻想著,要是有姐姐陪我,可該有多好啊。倒是不知道姐姐,會不會願意下來陪著妹妹一起呢?”
恰一陣晚風吹過,傅容華身子一抖。
傅容姿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攏了攏身上的鬥篷道:“這夜涼如水,姐姐也該要記得加衣才是。”
“有勞妹妹掛心了。”
傅容華扭曲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說來,也多虧著妹妹當初落水時,還是夏末,衣服穿得也不算多。聽人說,要是當時妹妹也像如今一般,早早的就開始加衣,怕是等再救上來的時候,人也該是涼透了。”
望著不遠處荷花池的位置,傅容姿繼續感歎道:“聽人家說,水鬼可是會很難看的,到處濕漉漉,膚色青白,披頭散發,渾身也都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