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擺手,阻了古嬤嬤接下來的話,餘氏望了望房梁,又悠悠的歎了口氣。
“其實,老夫人又何必非要和夫人對上。”古嬤嬤見餘氏稍稍平靜了下來,不由得開口勸道:“夫人雖是個不容人的性子,但對老夫人還是極尊重的。”
“尊重?她哪有半點把我老婆子放在眼裏過了,就是看著尊重,也不過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怎知她就不會在背地裏罵我了?”
說起來,餘氏這輩子也不容易,寡婦一人帶大了四個孩子,小兒子現在更是做了將軍,早年時的為人難免強硬,卻也不是不講理。本來老了老了,日子也越過越好,近幾年的性子也是軟和了下來,可自打趙氏進了門,卻時不時的就要發通脾氣。
那趙氏也不是好相與的,明明看起來溫婉和順,偏總能讓餘氏碰個軟釘子,就算不疼,心裏也膈應。
古嬤嬤聽了這話,趕忙賠笑道:“這您可就說笑了,就算夫人剛進門沒幾年,您二人感情不深。但咱家將軍那可是頂頂孝順的人物。您有著將軍撐腰,夫人又怎麼可能不孝順您呢。”
“孝順又如何,總歸不在身邊。”餘氏嗔怪一聲,臉上倒終於帶上了笑,“也不知道阿虎那好不好過,聽說西北那邊可冷著呢,咱這還是夏末,那邊說不得就已經入了秋。唉……也不知道今年過年,阿虎能不能回來。想一想,阿虎這走了也快三年了。等他回來,英哥兒怕都不認識他了。”
正念叨著,就見玉顏閣的小丫鬟怯生生走了進來,磕了一個頭,說:“回稟老夫人,二小姐醒了。”
餘氏怔了一下,臉上還不及收回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醒了啊……既然醒了就讓她把藥喝了。金鴿。”說著朝外揚聲叫道。
“老夫人。”一個草綠色衣衫的婢女打簾進來應道。
“你跟著她們進去,伺候二小姐起身。”揮了揮手,餘氏囑咐道:“好好一個姑娘家卻那麼狼狽。好好收拾收拾再帶過來。”
“是。”
金鴿偷眼瞧了瞧古嬤嬤,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便斂了心神,跟著玉顏閣丫鬟進了內室。
“老夫人。”等那兩個丫鬟都進了屋,古嬤嬤開口勸道:“二小姐才剛剛醒來,前兩日又是大病一場,您何不如……”
“你是想說,我今兒既然為這丫頭出了頭,何不做戲做全場,進去噓寒問暖,做一個好祖母?”
“老奴不敢。”
搖了搖頭,餘氏說:“我又哪裏不知道你的心思。隻是這丫頭畢竟是趙氏生的,我就是真把她疼到心尖又如何,還不是那趙氏招招手,就能倒回頭咬我一口。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提到上次的事,古嬤嬤心裏也是忿忿,連帶著心底對傅容姿的憐惜都少了那麼幾分。
“養不熟的白眼狼,和她娘一個樣。”白了內室一眼,餘氏繼續道:“說來還不如她娘呢,她娘至少還知道誰對她好。這丫頭,真是活該趙氏這麼對她。”
“老夫人菩薩心腸,就別為二小姐生氣了。老奴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氣不過二小姐,其實最關心不過了不是嗎?要不然也不能聽說夫人要打二小姐,就親自趕了過來。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二小姐今年才不過六歲,尚且還不懂事,時日長了,自是知道到底誰對她好。”
“哼,要真有那麼一天倒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