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淩廣林就這麼又返回來了。
兩人站在一處,隻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有某種不可明說的默契。
身體忽然就開始顫抖,花姐的身上還穿著病號服,臉上沒了精致的妝容,顯得有些憔悴,頭發更是夾雜著幾絲花白,和普通的中年婦女沒區別。
可淩廣林卻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他雖然已是中老年,卻絲毫不顯老態,當年的意氣風發,在時光的沉澱下愈發穩健,他還是當初花姐愛上的男人。
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她一直在愛,也一直在恨的男人,花姐身體僵直,動也不動,渾身的力氣都不知道流失到哪裏去了,甚至連句話也說不出口。
“爸,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有什麼事情嗎?”薄心涼開口打斷了此刻的尷尬。
“我把皮包落下了,過來取一下而已。”
淩廣林依舊站在不遠處,沒有進門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從沙發上拿起皮包,薄心涼越過花姐,遞給了淩廣林。
“你好好休息吧。”淩廣林拋下這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除了剛開始見到花姐時的意外,淩廣林再也沒有表露出其他的情緒,他淡定的就好像是見到了一個路人,沒有半分的波瀾起伏。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花姐忽然就跌倒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身,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笑聲確實越來越放肆,有種即將癲狂崩潰的預兆。
“她怎麼了?”石小暖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薄心涼的袖子。
剛剛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吧?事情突然就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些陳年往事罷了,而且還不是我們的陳年往事。”薄心涼拍了拍石小暖的手背,“你就好好歇著吧,剛說完孩子就天天亂動,能安分點嗎?”
“哦。”石小暖相當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鑽到被子裏去了。
現在的場景有些複雜,她什麼都搞不清楚,所以還是乖乖躺下比較好。
安置了石小暖,薄心涼這才走到花姐身邊,沒有伸手將她扶起來,而是蹲下了身子,和她保持平行的狀態。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花姐一直都是很堅強的女人,現在當著兩個外人的麵,露出這樣軟弱的狀態,難道不會覺得難堪嗎?”
薄心涼的話就是典型的激將法,花姐的笑聲逐漸收斂,眼淚卻奔湧的無法自製。
“你不懂,不懂,你已經擁有了你的幸福,又怎麼會理解我們這些從來不幸福的人呢?”
“或許是這樣吧,我的確不理解你,但我卻並不認為你不幸福。”
薄心涼歎息了一聲,終於是伸出手把花姐扶了起來。
“一定要有男人在身邊才是幸福嗎?你的孩子呢?你的人生呢?邵子恩最近交了新女朋友,那個女孩我見過,一看就是你喜歡的類型,要是把她娶回家去,都不用愁有關婆媳關係的事情。”
“誰跟你說是女朋友的?明明就是未婚妻好不好?他們已經在籌備婚期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請你過去,讓你看到我兒子娶了那麼好的姑娘,叫你後悔一輩子!”
花姐扶著牆壁,把最後一句話說完,緩慢而堅定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