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王太後睜開眼睛,“怎麼樣?”
“殿下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主任醫師說。
王太後會心地一笑,又安閑地閉上了眼睛。
主任醫師盯了王太後好一會兒,幾次想開口,最後還是忍住了:那不是自己可以過問,也不是自己應該過問的。
幾個小時後,王太後被推出急救室,送進ICU病房。
拗不過凱西,主任醫師同意席慕宇和凱西換上隔離服,守護在王太後身邊。
“不用擔心,王太後一切正常。不久就會醒過來。”查看過儀表,他安慰道。
他的話,給了她無限信心。
但是,一整夜過去了,王太後依然“昏睡”著。她開始懷疑他隻是為了安慰自己。
清晨,十分不過意的格雷堅持請兩人先去吃早餐,再好好休息一下。
凱西實在沒有胃口,格雷不再勉強。
席慕宇剛走,首相進來探問病情。主任醫師沉重地搖了搖頭,說,“在最後的日子,盡可能滿足她的要求。”
首相像石雕一般呆立了幾秒鍾,然後沉沉地點點頭。
凱西的淚水歘地就流出來了,她完全忘了席慕宇的話。
“我的安娜斯塔西婭,你怎麼了?”王太後終於睜開眼睛了,凱西又驚又喜。
聽到王太後叫錯名字,以為是彌留時的意識混淆,心裏不知多難過,但臉上卻帶著輕鬆的微笑。
“我快死了嗎?”王太後顫巍巍的手伸向凱西,想幫她拭淚,但又夠不著。
“不!”凱西胡亂地抹了一把,立即挪到她能觸及的位置。
王太後慈愛地幫凱西抹著淚,安慰道,“別難過,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有你送我最後一程,我死也瞑目了。”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滿屋的悲哀。
這時,一位紳士進來,人們稱他為大律師。他將一份文件遞給王太後,王太後沒有接,而是讓他遞給凱西。凱西接過一看,是一份收養文件。
見凱西仔細審閱著文件,像有些猶豫,王太後說,“我隻是希望在送葬的隊伍中有個親人。”
淚水再次模糊了凱西的雙眼,她沒有看完,立即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席慕宇進來的時候,王太後正在簽什麼文件,他神經立即繃緊了,悄聲問凱西,“那是什麼?”
“是收養文件。”大律師替凱西回答。
席慕宇一陣眩暈。
“怎麼了,哥哥!”凱西嚇得三魂出竅,和格雷一起扶住了他。
席慕宇立即搖搖頭,“有點低血糖,沒關係的。”
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而且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也要提防禍從口出。再者,自己沒有證據,凱西說不定還會認為自己“小人之心”。
隻有以後多加小心了。席慕宇暗暗告誡自己。
這裏凱西驚魂未定,那裏梅特蘭就進來,將手機遞給凱西。是哥哥查爾斯的。
“說話方便嗎?”
凱西一聽,立即禮貌地向在場的人點點頭,避到走廊去。
原來,網上已經充斥著昨天的消息。
見妹妹知道深淺,查爾斯放心多了。最後叮囑妹妹早點回來。凱西本想告訴哥哥收養的事情,但擔心一兩句解釋不清,反而讓哥哥擔心。
剛掛電話,就見沃德匆匆而來,對凱西恭敬地行了禮後,徑直進了病房。不一會兒,格雷出來,告訴凱西皇儲駕到。
凱西一驚,直覺皇帝的突然駕臨和自己有關。
皇帝威風凜凜地出現在眾人麵前,麵帶微笑,平易可親中帶著帝王的威嚴。
薩米群臣與皇帝見禮後,凱西悄聲問:“怎麼回事?”
皇帝看一眼凱西,心想:還問?小東西!真不讓我省心!臉上卻是優雅的微笑,道,“聽說王太後欠安,特來問安!”
皇帝屈尊降貴,以晚輩的身份來問安,讓薩米群臣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倍感溫馨。當然,他們也不會幼稚到相信皇帝隻是為問安而來。
“陛下,請您原諒。不論薩米和帝國關係怎樣緊張,刺殺埃裏克皇帝都是錯誤的。是我教子無方。他也受到懲罰了,陛下就原諒他吧。”王太後謙恭地請求道。
“不要這麼說,尊敬的王太後。一千多年的戰爭,已經無法分清誰是誰非了。重要的不是追究過去,而是創造未來。”皇帝雖然對王太後敬重有加,但從心裏抵觸“王太後陛下”的稱呼,那樣,不僅僅是與自己平級的問題,實質上是承認薩米王國的獨立。
按理,王國的君主隻能稱“殿下”,但千年來,薩米國民已經習慣稱他們的君主為“陛下”,如果皇帝公然稱之為“殿下”,大有挑釁的意味,所以皇帝極力避免那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