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聽父親相勸,任性地與沈鈺來往,父親因為十年來對她的疏忽,內心愧疚無比,所以便隨她去了。
江淮候府眾人因為傅雲嘉的關係,都對沈鈺沒了防備,若不是皇上抓住了這一漏洞,讓沈鈺作為其中臥底,怎麼會讓他陷害得逞。
父親與秦風國派來的使臣交好,打好了兩國關係,來往書信卻成了他通敵叛國的罪證,就連她的外祖雲家都受了連累。
說來說去都是她,枉為人女,是個不肖子孫。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就一個。”傅雲嘉再次抬首,嘴角還帶著絲淺笑,莫名地讓沈鈺有些慌。
“你問便是。”
“為什麼?”
沈鈺眉頭微皺,對著傅雲嘉帶著嘲諷的雙眸,他莫名有些心虛,又有些惱怒。
“為什麼?這難道還不明顯嗎,我隻有按照先皇的意思扳倒了江淮候府,才能有機會高升。要怪也隻能怪你們江淮候府紮著皇上的眼了。”
現在的沈鈺不複先前的溫和如玉,說話反而有些刻薄,傅雲嘉簡直難以置信地看著這樣的沈鈺。
“你不必這樣看著我,你覺得我背叛了你,那你呢,是什麼時候和景王勾搭上的,嗯?”他嘴角的嘲諷之意明顯,看的傅雲嘉很刺眼。
“嗬,我和景王本就素不相識,不過從前在宴會上見過幾麵罷了。”
傅雲嘉不願再多看沈鈺一眼,將頭偏向了一邊,眼神中還帶著嫌惡。
沈鈺見不得傅雲嘉如此表情,手捏著傅雲嘉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正視著自己。
他的力氣不小,傅雲嘉有些吃痛,卻又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掙脫他的手。
沈鈺的表情有些猙獰,“嗬,是啊,不是景王,說不定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景王登基還不是要倚仗著他蕭璟珩,當丞相夫人說不定比皇妃還要來的體麵,你說是不是,啊?”
語氣輕浮,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傅雲嘉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如此的不值錢,他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汙蔑她,不由得內心冷笑連連。
“若不是那日我聽見了你和你母親的談話,我恐怕一輩子到死都不會知道我江淮候府是你害的,就連我母親的死和你們都逃不開關係。”
沈鈺的用的力氣越來越大,好似要將她的下巴捏碎。
不過傅雲嘉卻沒有因此住口,“嗬,你甚至你還想將我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宮中,來換取你的前程,如今你已經是榮安伯,我不過一介罪臣之女,你說什麼,自然都有人信。”
傅雲嘉說到後麵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內心恨不得將沈鈺千刀萬剮。
是啊,就是因為她偷聽被發現,才被關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裏,日日吃著摻雜了軟骨散的飯菜,就怕她逃了出去,壞了他的算計。
“哼。”冷哼一聲,沈鈺重重甩開傅雲嘉,便拂袖而去,傅雲嘉的頭砸在了床沿,又是一陣巨痛。
在傅雲嘉眼裏看來,不過就是無話可說,惱羞成怒。看著他額頭上手上爆起的青筋,她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
起身走到桌旁,看著桌上早已冷卻的飯菜,拿起筷子,往嘴裏刨了幾口飯,又吃了幾口菜。吃完了,和往常一樣,她全身沒了力氣,就又往床上躺了去。
夜裏,傅雲嘉是被冷醒的,這本就是在冬日裏,這屋子裏也沒有爐子可以取暖。
坐起身來,卻發現窗子不知何時開了,軟骨散這時藥效已不如剛開始那般強烈。
她慢慢下了床,去關窗子,窗子才關上,一轉身,隻覺胸口一陣疼痛。
低頭一看,竟是有一把劍插入了她的心髒,她甚至沒有力氣喊叫出聲。持劍人是一個黑衣人,蒙著麵看不清長相,不過她大概知道了眼前這人是個女子,因為她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種特殊的味道。
那人很快抽出了劍,往窗口處跑了。
傅雲嘉無力地倒在地上,她好像看見了父親在對著她笑,已經快要記不清長相的母親,還有外祖母,所有她的親人都在眼前過了一遍。
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江淮候府的仇,雲家的仇,母親的仇,她都還沒有報。
最後眼淚模糊了視線,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