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那麼久,終究如願了。
“紀醫生,謝謝你的幫忙,念念小朋友是清晨高燒被送過來的,很乖就是害怕打針,他的燒還沒全退,不打針又不行,”兒科的護士看到紀廷莫輕而易舉的哄著小念念不哭不鬧的打完針之後,感激的說道。
“念念告訴護士阿姨,你是不是男子漢,”紀廷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對啊,念念是能保護媽媽的男子漢,才不害怕打針呢?周奶奶說,我的爸爸小時候也是男子漢,也不怕打針的,”稚嫩的童音,格外好聽。
紀廷莫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這麼可愛懂事的孩子,他的爸爸若不是身不由己,怎麼舍得不陪在他身邊呢?
父子之間的血緣關係還真是微妙,你不在我身邊,可我依然想念著你。
“念念乖,不要再亂跑了,周奶奶找不到你急死了,媽媽一會回來,看到你不在也會著急的,你早上那一鬧,把你媽媽嚇壞了,你可不能再讓她擔心了,”之前找小男孩的那中年婦女,匆匆的趕了過來,語氣中盡是寵溺的責備。
低頭察看小男孩病例的紀廷莫聽到那中年婦女的聲音分外熟悉,一抬頭,看向那婦女,那婦女也剛好看了過來,四目相接,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喜悅。
以及那婦女眼中閃過的慌張。
“少爺。”
“周媽。”
異口同聲響起的聲音裏,參雜著喜憂參半的久別重逢。
這世上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不能成為一家人,紀廷莫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但他知道自己有,麵前的婦女從小幫助他媽媽將他帶大,叛逆期的時候,他甚至願意將秘密分享給她,也不願意分享給媽媽。
這次回來,得知周媽四年前已回了老家,紀廷莫心裏多少有些惆悵。
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
“周媽,你哪裏不舒服嗎?我這次回來就聽我媽媽說你回老家了,這些年過的好嗎?”紀廷莫向前幾步靠近,聲音裏有難掩的激動。
“叔叔,周奶奶沒生病,是來照顧我的,”小男孩開口說道,“周奶奶,你也見過爸爸的照片對不對,你說叔叔長的像不像爸爸,但是,很可惜,他沒有穿白大褂。”
小男孩的話一說完,那中年婦女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紀廷莫放回病曆本的時候,順手翻了一下,小男孩的家長簽字那一欄裏,分明寫著一個他在熟悉不過的名字。
手一抖,開口的聲音都啞了幾分,“念念,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叫陸明珠,爸爸叫紀廷莫,我叫紀念,媽媽說,我是爸爸和媽媽相愛的紀念品,所以,才叫紀念的,”紀念仰著頭,小小的臉上盡是自豪和喜悅。
每一次當有人問他,爸爸媽媽的名字時,他都會如此驕傲大聲的回答。
紀念說的太快,旁邊的周媽連反應的動作都沒來得及。
就見麵前的紀廷莫滿臉震驚的望著小念念,仔細看來整個身體都在輕顫。
時間詭異的靜止,所有的人也詭異的安靜。
直到不遠處傳來高跟鞋飛快走路的聲音。
紀念每次生病,胃口都很差。
中午他說想喝南城的皮蛋瘦肉粥,陸明珠便親自開車去買。
清晨接到周媽的電話,說念念發燒了。
她嚇的大驚失色,連忙從紀廷莫家快速的趕了回去。
出門的時候,紀廷莫還在睡。
平和輕緩的睡顏,讓陸明珠的心頭大動。
他離開後,不知道夢到過多少次,在他身邊蘇醒的畫麵。
每一次,夢裏越甜蜜,夢外就越失落。
紀廷莫使長在她心裏的一根刺,拔掉太疼,不拔也疼。
她未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是為了得到另一個人,而不斷放棄和改變的過程。
但好在,他終於回來了。
昨晚的一切清晰真實,懷裏的溫度,手心裏的觸摸,全都是她的廷莫哥哥的。
他們彼此交融,亦如從前般的顫栗和契合。
她一遍遍的喊他‘廷莫哥哥‘。
害怕一切短暫虛幻的像是個夢。
眼淚沾濕的眼角,終於有人輕柔的為她擦去了。
等了那麼久,終究如願了。
從南城回來的路上,趕上下班的高峰期。
堵車堵了塊一個小時,這才匆匆的趕了過來。
剛到病房門口,一抬頭,便看到了裏麵的人。
心虛讓她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看到她的小念念立刻叫了起來,“叔叔,你看,那就是我媽媽陸明珠。”
手裏的伶著的粥,應聲落地。
濺到了陸明珠的褲腿上。
驚的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隨即而來的是紀廷莫一步步靠近的身影。
籠罩了陸明珠所有的思緒。
該來的終極還是來了。
她錯了,念念不是她最後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