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澈安裝好車子的輪胎,拿起院子裏的水管隨意衝了衝滿手黑乎乎的油汙。
一回頭,便看見身後站著的葉輕語。
眉眼含笑的站在逆光裏,亦如初次見麵時一樣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彼時,天色已接近傍晚,媽媽趙雲去鄉下外婆家回來的車站上,遇到了被人偷走行李和錢的兄妹兩人。
見他們可憐,便將他們領了回來。
天空下著小雨,葉輕語白色的棉布長裙已經被雨淋濕。
可她卻依舊站的筆直,挺直著脊背,一隻手緊緊的拉著葉嘉寞,看向他時眼神裏有明顯的防備和害怕。
可就是那一眼,看清她容貌的那一眼,他才知道。
這世上有一種人,不管多麼狼狽,處在多麼糟糕的環境下,她的美從來都掩飾不了。
從那之後,那樣美麗的葉輕語在他身邊悄無聲息的生活著,隨著對他的防備和戒心一點點消除,慢慢的住進了他的心裏。
他篤定的認為她會是他的,等他下定決心正視自己的情感時,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那時,他才了然,他看得到的葉輕語的美,別人亦能看得到。
南澈還在發愣。
葉輕語已經走了過去,落落大方的喊他,“南澈哥。”
像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南澈下意識的將他還在滴水的手掌收到身後,葉輕語已經向前一步,從繩子上將毛巾拿下來遞了過去。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葉輕語都跟在他身邊修車,他們沒有很多的交流。
但葉輕語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他需要什麼。
安安靜靜的待在他身邊,軟軟黏黏的一句‘南澈哥’,帶給了他無比欣喜和無比力量。
甚至讓他一度覺的,這世界的美好,也終究不過如此而已。
可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南澈接過毛巾,擦完手後,很快的別開了臉。
因為他知道,她是來跟自己告別的,他怕自己失控,將她擁入懷中之後,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嘉寞還好嗎?”南澈問。
“嗯,我哥挺好的,聽趙姨說修理廠這邊不拆遷,”葉輕語垂眸回答,她總覺的自己欠南澈一個交代。
“是的,這邊不用拆,我準備在靠裏邊的牆上,過幾天找幾個人弄出一個門,這樣就正對著馬路,來修車的人可能會多一些,而且馬路後麵的有條小路繞過去,離我媽租的房子也不遠,”南澈拿出一根煙,在掌心點了點之後,終究還是放了回去。
“這樣真好,南澈哥,我就知道,你總是有辦法,能把一切打理的很好,”葉輕語輕笑,頓了頓再次開口,“南澈哥,我和哥哥要搬去璟年哪裏了,你照顧好自己和趙姨,在忙也要記得吃飯。”
明明知道她是來跟他告別的,可聽她親口說來,心裏還是那麼疼,“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和嘉寞。”
葉輕語心頭發酸,麵前這個在那樣艱難的時刻,陪伴了她那麼久的男子,他們終究還是以不同的身份交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