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玥將裴軒的手,死死的攥早手心,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
久久的盯著手術中三個字。
已經過了午夜,距離葉輕語進入手術室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突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紀廷莫摘下口罩,滿臉疲憊。
一直守著陸璟年的季恒,聽到動靜,跑出來,連忙問道,“怎麼樣了。”
“額頭和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問題不是很大,但病人的求生意識太薄弱,加上一直在高燒的原因,情況有些不樂觀,”季廷莫如實奉告,“病人嘴裏一直念著爸爸,說會帶她走,如果能讓他爸爸來一下,說不定情況會有轉變。”
季恒的心頭猛然一跳,其他人大多都不了解葉輕語的狀況,可是他偶爾從南希口中得知,葉輕語爸爸已經過世了,除了一個哥哥之外,已經沒有親人了。
“她爸爸已經去世了,”季恒的話一說完,所有的人都靜默。
因此,沒有注意到,自己拔下針頭,轉身朝醫院門口走去的陸璟年。
低垂著眼眸,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整個唇角卻抿的筆直。
手背上因為拔過針頭,沒有按住的原因,正在往外滲血。
可他卻毫不在意。
午夜的大街上,行人和車輛稀少。
大雨像是要將這座城市顛倒一樣。
依舊下的沒完沒了。
陸璟年的臉色和嘴唇一樣蒼白無力,隻有腳下邁出的步子,堅定,有力。
雨夜的墓園,空曠詭異的可怕。
肆意而下的雨聲,鬼魅的猶如一道道肆意吞噬靈魂的催命符。
帶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戰栗。
昏暗的燈光照在墓碑上,那一張張形態各異的臉,越發陰森恐怖。
可陸璟年卻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似的,腳下的步子,沒有半分的淩亂和停頓。
徑自向前走著。
半響,在一處墓碑前停下。
“媽媽,我今晚來的太突然了,沒來得及準備你最愛的迷迭香,希望你不要怪我,”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到可怕。
墓碑上的那張臉永遠都是笑顏如花的樣子,沒有疼痛,沒有悲傷,真好。
“上次你生日的時候,我來看你,回去的路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很美,很好,帶給了我很多的慰藉和希望,我一直以為她是媽媽你派到我身邊來的,可……”陸璟年的雙手戰栗著附在了墓碑上的那張臉上。
停頓了幾秒,才複有開口。
“可她快要被她爸爸帶去很遠的地方了,所以,媽媽,在我心目中,你是無所不能的的神,媽媽,你能不能幫我求求她爸爸,不要帶她走,”哽咽著聲音,似有無群無盡的悲傷。
“你離開的這麼多年,我活的孤獨且傷心,總是一個人,連快樂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出現才讓我真正體會到了溫暖和快樂,可是,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將她從我身邊搶走,媽媽,如果沒有她,會要了我的命的,我求你。”
“你生前信佛,佛家最講究三叩九拜,所以,我願意在你墳前叩首108個響頭,求你幫我,別讓輕輕離開我。”
陸璟年說完,騰的一下跪在墓碑前,額頭一下下的撞擊在冰冷的地麵上。
虔誠的動作和神態,像是最忠誠的信徒。
他的心裂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明明疼瘋了,卻沒有任何治愈的方法。
隻待血液流盡而死,那一刻,他才知,葉輕語不是她的全世界,而是他的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深情,卻堵上了他的性命。
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夾雜著雨聲,聽來格外的淒涼。
卻比不得那男子身上足以摧毀一切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