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你唱歌一定不好聽吧?”
“你從哪兒得出這麼荒謬的結論?”
“你看你化成狐狸的時候叫得多難聽。”
“那是因為……”他轉頭欲辯,卻在那紅潤的眼眶的注視下啞言。
我的視線重回十世鏡上,畫麵已經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後,那個時候的關沐已沒了最初的囂張與狂妄,整個人看起來淡定了許多,她總喜歡去酒樓茶館做客,她的心思並不是在那些美麗佳肴上,而是茶餘飯後其他客人交談的話題上,當然,如果哪天有人說書,她也定會去坐一下午。她活得自在,走得逍遙,卻總會下意識聽聽別人的談話。
她在找一個人,那個人對她說過,讓她好好活著,他不會死。
她現在正站在一家酒館門前,她打量那張牌匾很久才邁步進入,忽略店小二的吆喝,目光掃視整個店鋪。
當她還在門口的時候店小二就關注起她來了,現在看她一進門也不看酒而是四處打量,明顯是在找什麼:“姑娘,您找哪位?”
“九爺。”
“九爺?”小二細細琢磨一番,靈光一閃,“你說的可是穆家的九少爺?”
“是。”
店小二看她儀態不凡,想來也是哪家大小姐,不敢怠慢,拿過肩上搭著的白布將桌椅擦得幹幹淨淨,一臉恭敬:“姑娘請坐!九爺正跟我們老板談酒生意,過會兒就出來!”他謙恭地笑笑,有多討好就有多討好,“姑娘想喝點什麼酒?”
“要喝自然是喝最好的。”
店小二也是個看臉的主,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全然一副對待美女的樣子:“好酒?有的有的!姑娘稍等!”
她在店裏安靜地坐著,酒水已是一杯又一杯,儼然不知自己已成別人眼中的風景。
她是不等到這個九爺不罷休。
這個消息是她無意中聽來,穆九,故穆家第九個兒子。他生來就有一雙媚眼,年少的他不似前幾個兄弟那般穩重,甚至讓人看來輕浮。但鮮有人知道,他並非穆家親生,而是穆家主出門在外認的義子,對外直接宣布是自己的第九個兒子。穆家家主也有過風流史,所以大家都先入為主的認為那是他遺留在外的私生子,也並未多想。而這個穆九本該是穆家其他幾個長子的眼中釘,卻沒想他雖聰明,卻從不用於正途,對他們來說毫無威脅之力,而穆老爺隨他去也隻是他對穆老爺有過救命之恩罷了。
關沐不知道這個九爺是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但那雙能勾魂的媚眼和未知的身世足以讓她停留,她不想放過任何有關他的蹤跡。
太陽落山,酒館的客人已經走了幾波,她桌上的酒水也快見底,樓上終於有了動靜。聽到腳步聲的店小二看起來比她還興奮,快步上前點頭哈腰。
“九爺,有位姑娘一直在等你。”說罷還不忘賊兮兮地悄悄降低了音量,“可美了!”
“哦?那你怎麼不早說?”穆九看慣了這小二的諂媚樣,揚笑打趣,“若知有佳人等候,我起碼要提早兩個時辰出來。”
店小二突然瞟見自家老板的表情,被老板暗自一瞪,立馬收斂了幾分:“嘿嘿,九爺這是哪裏的話,還是生意重要,生意重要!”
穆九也不多說,目光掃過大堂:“你說的姑娘是哪位?”
店小二隨著他的目光環視一周,尷尬地笑道:“九爺,這還能是哪位?現在店裏可就一位姑娘!”
在他們的對話之前,關沐已經停下舉杯的手,那是像極了逆的聲音,卻多了幾分輕佻的語氣,那是像極了逆的容貌,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媚氣,讓她恍惚。
她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直直地看著穆九,沒有上前問候,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暗自揣摩他是逆的可能性。她特別注意了穆九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在她身上停頓,就好像看到陌生人一般,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世界之大,找到兩個長得相似的人極其容易。
可她漸漸發現,在穆九的談笑間,除了笑容多了,神韻變了,整個人的氣場和走路的模式都和逆一模一樣,她眼眸深了深,轉而化為嘴角一笑。
在穆九向她走來的同時,她嘴角的笑容不著痕跡地加深了幾分。
“姑娘找我何事?”他直奔話題,顯然不想多留。
也不知是認定了他是自己要找的人還是其他原因,這幾年蒼白的心似乎被一股蜜糖填滿,說不出的安心:“九爺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
他不驚反笑,配上那雙媚眼,霎時能勾無數少女的魂:“姑娘這種搭訕的方式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