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合宮裏,司馬皇後站在殿門,麵無表情的望著片片如羽毛般的雪,輕微的腳步聲靠近,如破銅的聲音傳至耳邊,“娘娘……陛下,去了……”後者聽聞眼睛猛地一縮,眼裏盛滿很多看不懂的東西……有怔忪,有茫然,憤怒……以及深深的哀傷……

枇霜如彎腰無聲陪伴著如一尊冰涼石像的司馬皇後,雪的簌簌聲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愈發寂寥……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停在司馬皇後一米遠的位置,枇霜轉頭見來人,恭敬道:“殿下!”來人身著白袍,袍腳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麵目清俊飄逸,眼睛似天上的星辰,一塵不染,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超脫。

“母後,我要離開這裏了,我知舅舅做的一切,但是……我不喜歡,甚至是恨,我要離開了,請母後以後多保重!”說罷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司馬皇後扭頭看著那白色的背影愈來愈遠,眼睛流下一行清淚……

“娘娘……”司馬皇後抬手堵住心腹後麵的話,緩聲道:“讓他去吧……”轉身回了寢殿。

這些年司馬銘掌控的軍中勢力不在少數,而贏湛常年身在軍營,立過無數赫赫戰功,這一場拉鋸戰兩人可謂勢均力敵!

贏湛與頗策身披鎧甲,手持長刀,領著自己的親兵手刃敵軍,眼睛已經赤紅,臉上沾著猩紅的液體也不知,兩人身上都是濃重的血腥味……雪越來越大,覆蓋了地上的血流成河……

忽然從遠方衝來一支急速隊伍,手起刀落,動作迅猛招招致命,不帶一絲花哨!頗策眼睛一亮,轉頭與贏湛道:“來了!”猛地轉身拽贏湛至一邊多開後麵的刀劍。

兩人退到一邊,那不多不少的精銳似鋒利的刀刃,勢如破竹般從城門口清道寢殿外,個個都是精兵悍將,以一敵百!今日一戰,勝算本來隻有一半,今夜之前,居正將令牌交給自己的女兒,居馨將令牌親手交給頗策,隻一句“還給你們!希望它能夠起到應該起的作用!”

敵軍迅速清掃,不過一個時辰,領軍人將司馬銘五花大綁至二人眼前,恭敬道:“啟稟殿下!司馬銘已找到!”司馬銘的發冠歪斜,臉上有幾處劃痕,唯那雙眼仍舊惡狠狠盯著二人不放。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來,雪天路滑,跌倒了又爬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喊“皇後娘娘薨逝了!”司馬銘瞪向那小太監,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和深深的沉痛!

目眥盡裂的樣子如惡鬼,沙啞的不成樣的嗓子,顫顫的問:“你說什麼?!”那小太監弄被嚇得跪在地上,傻愣的重複:“皇後娘娘她,上吊自盡了……”

司馬銘兩兒轟鳴,喉嚨一甜,竟吐出一口鮮血,昏厥在地不省人事!頗策皺眉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若有所思,開口道:“將其押去死牢,嚴加看管!”

時年,十一月,判臣司馬銘斬首示眾,司馬家族牽涉其中者一律斬首,其餘貶為庶民,流放荊州終身不能入京!時年十二月,宣德帝第三子奉旨登基稱帝,年號為嘉樂,大赦天下,免去賦稅三年,天下百姓歡慶三日,無不稱讚!

城郊外,居馨握著司馬珺的手,兩眼通紅,千言萬語堵在嘴邊。反倒是司馬珺,一直唇邊帶笑安慰著居馨,“放心吧,我能夠照顧好自己,反倒是你,快要成婚了,切莫掉眼淚,要歡歡喜喜的才好!”

說罷,從脖子上摘下一串瓔珞塞進居馨手裏,微微笑道:“你快成婚了,我卻沒法參加,這串瓔珞是我自出生就戴在身上了,送給你作為新婚賀禮吧!”司馬家已經被炒,但凡貴重物品全都充公,全身上下也隻這串瓔珞最為貴重了。

居馨哽咽的握住司馬珺的手,“珺姐姐,頗策已經向皇上求情了,皇上特赦你不用去流放,為何你還要離開?”司馬珺微微一笑,“我從出生起都是生活在被安排中,如同傀儡。從未去看過外麵的風景,現如今我身上的枷鎖已經去了,我要踏盡這大好河山,閱盡世間美景,我是快樂的,你該為我高興。”

相互最後告別後,司馬珺轉身上了馬車,頭也不回離開了這個再不願記起的地方……

第二年開春,閔氏誕下嫡子,舉家欣喜不已!三個月後,居馨及笄,當月嫁予頗家大公子頗策,紅妝十裏,一時間天下百姓皆交口稱讚,頌為佳話!

第二年,居馨誕下一對龍鳳胎,頗府上下歡喜不已。若幹年後,二人已是兩鬢斑白仍恩愛互重,一世一雙人,被天下成為神仙眷侶!臨終前,已是祖父的頗策躺在兩人親手種的葡萄藤下的藤椅上,拉著居馨不再柔嫩的手,緩緩道盡一世衷腸,“馨兒,這一世有你我很知足,有你如此,夫複何求……我先走了,下麵黑,我為你探路,下一世,希望我還能找到你……”

三年後,頗家祖母居氏逝世,全府老老少少莫不悲痛!時年,嘉樂帝追封居氏為孝賢皇後,三個月後,嘉樂帝辭世,叮囑後人將其葬在頗家陵園外圍,世人猜測紛紛,稱嘉樂帝與表弟是生死之交,在地府也是要呆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