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她曾想,為何她要如此這般的活著,可這就是她的使命,她這輩子為了一世太平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換不來這世間安寧,她怕是不會甘心的。

父親疆場廝殺,母親深明大義。她從記事起,便讀兵書,學醫術,習武藝,謀天下。活了這麼久,她一直希望像母親一樣深明大義,心思純正。這便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責任。

未曾想,卻因為一個人而起了私心,想要枉棄天下不顧。

“若是我想同你隱居在青山綠水之處,過那炊煙嫋嫋,男耕女織的生活,不知你可否願意?”

“旁人見你隻道是宛若天仙,而我卻瞧著你浮現出人間煙火四個字。”

“是我錯了,這麼多年,竟是我癡心妄想。”

生逢亂世,她攪弄風雲,他世俗閑散;她隱忍不發,他一往情深。

怕隻怕,情深緣淺;歎隻歎,世道無常。

“你這女兒家身嬌體弱,在這亂世拋頭露麵的,白白苦了佳人,實屬我的過錯。不過從今兒個起,就不會讓你再受累了。”

蘇季安活的向來隨性,無所欲,無所求。他從未曾見過那樣堅韌的女子,第一眼便被她所吸引。可這女子背負了太多,心係天下,但他卻不在其中。本以為自己能灑脫的放下,一走了之。

可是最終為了她,他願活成另一個人。

隻因還念那年江南初遇,才子佳人,風華正茂。

前傳:

“母親,孩兒好怕。”

自我記事起,我腦海中就總是浮現出這稚嫩的童音和大片大片的紅色陰霾。

我還記得那是我四歲的生辰,陽光甚好,母親在茅屋前拾著柴火,準備做我最愛吃的紅燒魚。我自幼便生活在暮送山北麵,隻有我們一戶人家,我和母親還有一個名喚趙複的中年漢子在一起相依為命。我從小便知道他不是我的父親,因為母親讓我尊稱他為夫子,而他對我也總是畢恭畢敬的。

隻因我自出生便從未去瞧過外麵的世界,那日我和母親說。

我想要去山那頭看看。

母親遲疑了一陣,陽光恰好在此時變幻流轉,一抹陰影蓋住了她的眼眸,使我看不清她的神情。我隻知道,她看了看我稚嫩的眼睛,低聲卻又堅定的說:

“好。”

那時,趙夫子聽到母親答應後,震驚不已,貌似還勸阻了一陣。

母親卻抬起她美麗卻又曆經風霜的臉龐,看了看暮送山,堅定的說:“也該讓她知道了。”

那日我便拉著母親的手,一大一小,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暮送山頭。

我向那條通向山下的山路望去,那是一條很長很長,但卻筆直不已的路。那是我曾見過的最為驚世駭俗的大紅色,像一條豔麗的綾羅綢緞。

那是一條鮮血染成的路。

過往的將士屍骨未寒,就會又有新的將士英魂填補入內。在這條路上喪生的人數不勝數。閻羅殿,黃泉路,也不過如此。

年幼的我呆呆的立在那裏,母親沙啞的聲音中充滿了悲痛,她的聲音在耳畔若有若無,像是從太虛之鏡傳來的鍾聲一般,既遙遠卻又猛擊胸口。

“你的父親是西方賢國最為驍勇善戰的鎮國將軍沐涼,而我曾是東方哲國最為尊貴的長公主。當時,我在你父親的護送下前往賢國和親,我們當時相愛卻無法相守,可我們都並未因此而棄兩國和平於不顧。但就是在這條路上,和親隊伍受到了哲國的內奸和賢國蓄意引戰之徒的夾擊,腹背受敵,當時……當時他身中數箭卻依然屹立不倒……自此之後,兩國交惡,連年征戰,無數英魂為了他們的國家而葬身於此。弄晴,你一定要記住,保黎民百姓早日擺脫戰亂,享一世太平。這,就是你的使命!”

那時年幼,隻知哭鬧的和母親說孩兒好怕。母親無法安慰,隻能無言的抱住我,給予一絲慰籍。那日的紅燒魚也未能入口,一看到這菜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屍陳遍野,血流成河。

自此之後,讀遠籌帷幄之兵法,學濟世救人之醫術,習保衛黎民之武藝。再苦再累,我雖身穿紅裝,麵帶紅妝,卻從未有過半句怨言。

母親在我十歲那年心內鬱結太深,積怨成疾,抱憾而終。我想她的遺憾便是未能見到盛世太平吧。

父親疆場廝殺,母親深明大義。活了二十餘年,我一直希望像雙親一樣深明大義,心思純正。我這輩子為了天下太平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換不來這世間安寧,我是絕不會甘心的。絕不。

保百姓早日擺脫戰亂,享一世太平。

這便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