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念放在水杯旁邊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畢現，關節發白。
湛黑色的桃花眼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神色不複之前在客廳時的冷漠淡定與從容，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視頻無聲地放映，男人的視線鎖定在兩人的唇間，從嘴唇的蠕動判斷他們那時在說什麼。
短短的視頻很快就放完了，到他的身影也出現在屏幕上後，抬手按了空格鍵暫停。
英挺的麵容恢複了之前的淡定，黑眸若有所思，剛才在監控視頻裏，他清楚地看出兩人說了什麼。
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兩人約好在機場相見，而是顧知北從國外回來在機場巧遇了那個女人，她說的什麼？去她外婆家？為什麼她會毫無征兆地辭職然後要去她外婆家？
又為什麼在他麵前並不否認，而是順著他的話承認了她和顧知北約好了，還說了那些話？
秦嘉念深濃的眉不知道什麼時候深深地皺了起來，湛黑色的桃花眼裏是難得一見的困惑和不解。
男人放在桌上的修長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了敲，他拿起手機，找到號碼撥出去，沉聲吩咐：“去查她昨天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
秦嘉念從書房裏出來，黑眸在客廳裏掃了一圈，從外麵帶來的外賣還在茶幾上放著，紋絲未動，空蕩蕩的客廳讓他還未從門把手上拿開的大手緊了緊。
一向沉穩的步伐邁的又快又急，走到客廳，轉頭看了眼臥室的方向，臥室的門虛掩著，看不出裏麵有沒有人。
秦嘉念邁步走了過去，沒有發現步子比平時邁動的快多了，大長腿不過轉眼的功夫就走到了臥室門外，男人直接推開臥室的門。
在看清蜷縮著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時，繃緊的肩膀線條鬆懈了下來，他動作下意識地放輕，邁步走了進去。
秦嘉念走到床邊，視線放在床上的小女人身上，她似乎睡著了，並沒有察覺到身邊站了人。
沈阿蠻之前擦了藥膏，怕都弄到衣服上，身上換上了寬鬆的家居服，款式很保守，讓男人看不到在客廳讓他觸目驚心的傷痕。
睡著的姿勢是極沒有安全感的雙手環在身前，雙腿彎曲，就像是嬰兒在母體裏的姿勢。
俏麗的臉龐麵色蒼白，飽滿的紅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男人緩緩地俯下身，深邃冷漠的眼底是極為罕見的類似憐惜和愧疚的神色。
他動作極其輕柔地緩慢地把她的衣袖往上拂去，她手臂上被他氣急之下抓握出來的紅痕還很明顯。
還有昨晚不知輕重地留下來的痕跡，讓秦嘉念深濃的眉目斂了起來。
或許是本來睡的就不沉，也或許是秦嘉念的動作驚醒了她，沈阿蠻睫毛顫了顫。
男人迅速地收回手，剛剛直起身子，沈阿蠻雙眼就睜開了。
他清楚地看見小女人眼底殘留的一絲睡意迅速消失，在看清是他之後，直接坐了起來，眼底寫滿了濃濃的戒備和恐懼，雙臂環在身前，往床頭退去。
沈阿蠻嘲諷地勾了勾唇：“怎麼？秦先生又要在我身上發泄了？”
秦嘉念薄唇輕抿，黑眸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小女人，沒有理會她刻薄的問話，沉聲開口：“吃了東西再睡。”
他是看客廳茶幾上他帶回來的外賣，沈阿蠻沒有吃，從昨晚到現在她恐怕什麼都還沒有吃過，他怕她身體受不了。
可是他的話落在沈阿蠻的耳朵裏卻變成了另外一層意思，“秦先生怕我沒有體力嗎？也是，為免掃了秦先生的興致，我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
她說完直接從床上起身，趿拉上拖鞋，繞過秦嘉念的身邊往客廳走去。
臥室瞬間變得空蕩蕩的了，隻剩下秦嘉念一個人站在床邊，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背影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寂寥。
不過幾秒的時間，男人就也緊跟著邁步走出臥室。
沈阿蠻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很有質感的木質餐盒已經被打開，裏麵的飯菜被端了出來。
她機械的扒飯方式讓秦嘉念皺了皺眉，他在沈阿蠻的對麵坐下，聲音淡淡的：“你可以慢點吃。”
沈阿蠻動作頓了頓，咽下嘴裏的飯菜，眼風都不往男人的方向掃，垂著眸子，語氣嘲諷，“什麼時候你對我這麼關心了？”
她的態度和語氣讓秦嘉念搭在沙發扶手上的修長手指蜷了蜷，薄唇微動，那句抱歉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嘉念這輩子還從未和人道歉過。
沈阿蠻表麵上還在繼續吃飯，其實神經完全緊繃著，在等待著秦嘉念接下來可能的刻薄的言語，可是她等了好一會，竟然也沒有聽見對麵的男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