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回心緒不佳地在吳村老屋裏收拾東西。
老宅依舊,故人西去,物是人非……
正當她獨自傷感之時,院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
莊小回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迎了出去,喉嚨裏發出略微沙啞的嗓音,“李嬸嬸……”
“哭多了對眼睛不好,你奶奶地下有知該不安心了。”李嬸嬸將手中一碗熱乎乎的水餃,放在了黑漆漆的大木桌上。
小回垂下頭,沒有吭聲。
李嬸嬸溫柔的拉過了小回的一隻手,語重心長地道,“以後有什麼困難,就跟嬸嬸說,你要振作起來……”
“我會好好的,奶奶臨終前我答應過她。”莊小回耷拉著腦袋說。
“這是村上給你的一千塊錢慰問金,我給帶過來了。”要不是劉村長那婆娘嘴把不住門地亂說,怎麼可能害死莊奶奶,還算他們有良知。“哦,對了,這兒還有你一封信,我從村上拿回來的。”
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莊小回一看就知道信是從上海寄來的。
這是一個叫周鴻誌的人,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家寄些錢來。
從前她聽奶奶說過,是她爸爸以前部隊上的戰友。
隻是莊小回不明白,爸爸的戰友為什麼一直給自己寄錢?還寄了這麼多年。
不用看信她都知道,無非是希望她好好讀書,以後到上海去上大學。
莊小回將信丟在了桌子上,心情並不愉快,因為,她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
就在此時,隔壁院外有人喊道,“姆媽,你在家嗎?”
聽聲音是李嬸嬸的大女兒李佩蘭,飛快地從兜裏掏出了兩百塊錢,塞到了莊小回的手裏,“小回,嬸子先走了,你佩蘭姐回娘家來了。”
莊小回忙道,“嬸嬸,這錢我不能要……”
李嬸嬸是個寡婦,夫家姓李,她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並不富裕。
“你這孩子,跟我還見外?再拉拉扯扯,嬸嬸生氣了。”李嬸嬸佯裝發怒,將小回推進了屋,腿腳麻利地出去了。
緊接著,李佩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姆媽,你到隔壁去了?你不知道她是個掃把星啊?”人家明顯不怕莊小回聽見,故意那麼說的。
李嬸嬸瞬間晴轉多雲,她知道小回肯定是聽見了,兩家院子當中隻隔著柵欄,又不隔音,於是訓斥道,“胡說八道什麼?誰告訴你的?你跟我說,看我不扯爛她的嘴。”
“我可沒胡說,村裏都傳遍了,說小回讓壞人給糟蹋了……”李佩蘭說話聲兒明顯變輕了。
李嬸嬸豎起了眉頭,“不要以訛傳訛,你到我這裏來,就是給我添堵的是不是?要是這樣,趁早別來,我還想多活兩年……”
嘴上這麼說,李嬸嬸心裏還是犯了嘀咕,莫非小回真的被歹人給那個了?
“算我沒說。媽,你別生氣,天兒這麼熱,都快中暑了,快開門兒吧!”李佩蘭先服軟了,她知道自己老媽的強脾氣。
莊小回渾身一陣陣發冷,村裏人把自己傳得那麼不堪了?明明她沒有……
可她能怎麼辦?跟人家解釋?她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家,哪有那個臉?
院外碧綠茂盛的大樹上,隻有知了還在“知知”地叫著夏天。
“你知什麼知?你什麼都不知道!”莊小回氣急敗壞地嘟囔一聲兒,她嫌知了叫得煩,把門窗都關上了。
前些天,莊小回在縣城的出租屋裏複習功課,準備迎接高考,差一點被快遞員奸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