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巨響。
阮涼微坐在駕駛座上,隻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撞擊,她本能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緊接著,又是一陣。阮涼微一隻手死死地擋住了自己的腹部,一隻手試圖想打開旁邊的車門,卻突然想起,在自己的丈夫陸檀越下車之前,車門已經被他鎖死了。
六個月大的肚子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阮涼微狠狠地咬住下唇,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自己笨拙的身體,試圖遠離危險地帶。
隻是,身後的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持續作響的轟鳴聲如旱天雷一般一直在她的耳膜處嗡嗡作響。
第三次撞擊再次傾襲而來,阮涼微躲閃不及,整個人直接騰空被甩了起來。
極致的痙攣開始如藤蔓一般纏繞著她的身體,大腿根部有溫熱的液體一點一點地滲透出來,阮涼微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腹中的胎兒正在一點一點地滑落。
腥甜的血腥味開始在她的周遭蔓延,阮涼微沾滿鮮血的手不甘心地從車窗上劃過,隻留下了一道道猩紅色的血跡。
意識逐漸模糊,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呼喊,而後整個人便癱軟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周遭安靜一片,隻有床邊的睡燈幽幽地泛著淡藍色的光。
阮涼微抬頭,便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丈夫,眉心攢動,他似乎睡地很不安穩。
喉嚨幹澀似一團火,阮涼微巴掌大的小臉已經皺成了一團,她看著他,口中喃喃地囁嚅著,“檀越,我們的孩子呢,他還在的對不對?”
聽到聲音,陸檀越的上眼皮猛然掀開,而後快步走到了阮涼微的身旁,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溫柔地問:“微微,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
阮涼微搖了搖頭,長長的眼睫毛無力地垂在眸前,“檀越,你告訴我孩子還在不在?”
“微微,我們還年輕,孩子總會再有的。”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卻讓阮涼微的瞳孔一陣緊縮,緊緊攥住了身下的床單,“怎麼會這樣,他已經六個月大了啊……”
腹部的疼痛開始如千萬隻蟻蟲一般侵蝕著她的身體,阮涼微蠕動著身子蜷縮在了病床的一角,長而直的頭發已經被冷汗打濕,肆意地貼在她白皙的脖頸處。
陸檀越的眸子裏有心情不定的暗流在刻意躲閃,見她這樣,他有些於心不忍地俯下身,柔聲細語地安慰著,“微微,沒關係的,一個孩子而已,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可以再要很多個孩子。”
一個孩子而已。
陸檀越的話讓阮涼微的身子冷不丁地一顫,她突然想起了出事前的一幕,陸檀越對著手機說了一個“好”字,而後自己便被鎖到了車裏。
“微微,你乖,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的。”陸檀越抱著她,很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在她看不到自己麵上表情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這個孩子明明也是陸檀越的骨肉,可是此時的他卻表現地如此漫不經心,她分明地察覺到了他臉上的笑意。
阮涼微本能地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唇角因為持續不退的高燒已經被磨起了水泡,她忍痛,咬著自己的唇,質問道:“陸檀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