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仰著頭,讓盈滿眼眶的眼淚,流不下來。
“好啊,你想說什麼,我聽著。”
顧夜琛也轉了個身,背靠在門上,他幫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微微曲著腿,把頭抵在門上,抬頭看著頭頂上的那盞水晶燈。
“我……”
夏梔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她曾經理直氣壯的告訴顧夜琛,說兩個人之間要坦誠相對,要透明,可是到頭來,她自己也做不到。
“顧夜琛,四年前我被強製送到美國去留學,剛下飛機的時候,機場發生了一場暴動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場麵很混亂,我隨著人群往外跑,但是卻被人趁亂綁架了。
那個時候,我很害怕,我怕是什麼恐怖分子,可是不是,綁架我的是中國人,他們蒙住我的眼睛,把我送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裏,有個奇怪的男人,他好像被人下了藥。是不是很狗血啊,我就那麼變成了那個人的解藥,你說,按照小說的一般套路,那個男人……”
夏梔已經哭到不能自己了,她本來還想開個玩笑的,但是她真的開不下去了,她自己都那麼介意,顧夜琛怎麼會不介意。
但是她真的抱有那麼一絲小小的願望,她真的好希望那個男人是他啊,小說裏關於灰姑娘的故事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我也很希望那個男人是我。”
顧夜琛的聲音很平靜,很溫柔,就好像他已經完全了解了這個故事一樣。
夏梔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狠狠的讓自己不哭出聲來,天知道她現在到底有多麼的絕望。
她不是那種傳統的女人,那層膜,真的算不了什麼,但是她介意的是,她是被強.暴的,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記憶。
“顧夜琛,你不會嫌我髒吧?”
夏梔緩和了好一會,才開始不抽泣,才能說出話來。
“梔兒,我來給你說個故事吧。”
顧夜琛養著頭,看著冷清的燈光,夏梔哭泣的聲音,觸碰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把自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暴露出來。
小琴站在樓梯上,看著靠在門上的少爺,很奇怪的狀態,他的周身竟然散發出一種類似於悲傷的氣質來,那種淡淡的憂鬱把她嚇到了。
狠狠的眨了眨眼之後發現自己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少爺之後,她震驚的用手幫助自己的嘴巴合上,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有個小男孩,他出生在一個很富有的家庭,他的父母很愛她,他的爺爺也很愛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父母和爺爺的關係似乎很不好,總是爭吵。
再後來,那個小男孩長到了五歲,應該去上學了,爺爺就把他從父母的身邊徹底的帶走了,送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聘請老師來教他各種各樣的東西,很多,但都不是一般小孩子會學的。
他每年之後在春節和中秋的時候可以見到父母。
那一年他八歲,三年的時間已經讓他變得不像一個八歲的孩子,那一年,他迫切的期待的中秋的到來。
可是最後等來的消息卻是父母在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都去世了。”
顧夜琛看著那盞燈,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父母沒來,他依舊每天在學習者本該不是他應當承受的東西,他疑惑,但是沒有人能夠解開他的疑惑。
直到三天後,爺爺來了,把他帶走了,然後他看到了父母冰冷的躺在那裏。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他甚至有點冷漠的從父母手上摘下那對結婚戒指,從那一刻開始他開始恨,恨那個毀了他童年的爺爺,恨這個悲涼的世界。
夏梔聽得有些心悸,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說這些,但她知道,她說的是他自己。
她慢慢的止住哭泣,從地上站起來,麵對著門,把耳朵輕輕的貼在門上,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穩健的心跳。
“那個男孩,最終還是按照爺爺的意願長大了,變成了一個優秀的讓人羨慕的人,四年前,爺爺為了讓他變得更加優秀,讓他去美國留學。
他不願意,被控製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爆發了,他不想再按照別人給他安排的路線來行走。
但是爺爺,是不會那麼輕易讓他逃出掌控的,所以為了比他就煩,爺爺竟然用藥物來逼迫他……”
嘩啦。
夏梔猛地拉開門,顧夜琛站在門口,轉過身來,兩個人便是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