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時間,顧朝被吵醒不止三次。每一次都是無關緊要的動靜,當然了,這自然是外界傳進來的。
不過即使顧朝疲憊的連眼皮都撐不開,但卻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甚至於心中還依舊有所愧疚,感覺對不起我。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受到光線刺激的顧朝,長長的睫毛微微一抖,像把扇子一樣輕顫兩下,緩緩的睜開眼睛。
醒來之後,顧朝一刻都沒有耽擱。
簡單的收拾一下自己之後,端了一盆水到我的麵前,小心翼翼的用輕柔的動作幫我擦臉。
他知道我有些輕微潔癖,即使我在昏迷當中,顧朝還是堅持幫我擦身搽臉,保持身體的幹淨。
張若雅一大早就跑到一念的病房裏,頤指氣使的指使尚秀,讓她去端茶倒水,好一副地主做派。
昨天晚上張若雅一直都在想自己偷偷摸摸到我病房的事情,原本提心吊膽的她,一直等著想要看看顧朝有什麼動作。
但是第二天一早一來,她發現還是相安無事之後,頓時鬆了口氣。
覺得自己因為尚秀的擔驚受怕的張若雅,直接就把氣撒到人家的身上。
隻是隔了一個晚上,張若雅對尚秀的態度,截然相反,這令她有點想不明白。
雖然尚秀想到,自己做事也都是在為了一念,倒也沒有發作。隻要不過分,張若雅讓幫忙幹什麼,她都會去做。
被接崗的尚秀,出了門之後就感覺到自己有些氣不過。
想事情很簡單的她,雖然對張若雅不滿,但也沒有想過要專程打小報告什麼的。隻是氣呼呼的到顧朝這邊埋怨一番,就轉身離開了。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然尚秀不是專程來提醒顧朝的,但他也清楚了張若雅的性子,頓時心裏更加的懷疑她的動機。
連端水洗臉這些小事情,都要指使尚秀,讓人家代勞,自己卻不親手幹。
張若雅這樣的做法,像是一個一心一意想要招呼一念的人嗎?
如果她真的想要照顧一念,就不至於自己在一旁叉腰站著,而把一切要流汗的活都交給尚秀來做,自己卻擺著地主派頭。
而恰恰相反,尚秀這麼一個陌生人,還是第一次見一念的陌生人,對一念的感情反而更加的純粹。
至少她不是明裏一套,暗裏一套,對一念也是真的喜歡。
而且據顧朝所知,尚秀家境殷實,有錢到一輩子都難花完,不至於專門為了一點點工資而拚死累活。
最主要的是,人家一點都不炫富,從來沒跟同事提起過自己的家境。並且從來不擺架子,也很少耍小性子。
簡單的一比較之下,顧朝忽然發現,在醫院裏無意當中碰到的一個小姑娘,竟然都能夠完爆張若雅。
……
我入院後的第三天下午。
昏迷之中的,在朦朧之中,慢慢的開始恢複意識。原本空白一片的腦袋,很快就充滿了信息。
我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隻覺得腦袋很疼,嘴巴幹裂的感覺讓我十分難受,我稍稍一用力,嗓子都疼得厲害。
迷糊之中,一股意識牽引著我。快要轉醒的我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感覺,想要張開眼睛看看外麵的世界。
我猛然用力,想要張開眼睛,但卻發現眼皮異常的沉重,而我又非常的乏力。
就好像整個身軀都抽不起一絲絲的力氣一般,隻有恢複意識的腦袋還在自己的控製之下。
不服氣的我又是抽調起自己渾身上下僅剩的一點點力氣,試圖將擋在我眼前的這兩扇大門撐開。
忽然之間,我的睫毛微微一抖,眼簾稍稍往上一抬,隻是透過撐起的細縫看了一眼,沉重的眼皮就又砸了下來。
我的手指好像是下意識的反應一樣,微微一抖,不受自己的控製。
“晚晚?晚晚?你醒了?”朦朦朧朧之中,我好像聽到顧朝的聲音,他正在親切的喚著我的名字。
隨即我便是感覺到他的一雙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的抖動起來。
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似乎有一些激動。那是因為我醒來的欣喜嗎?
在顧朝的幫助下,恢複意識的我終於轉醒過來,得以睜開眼睛看看世界。
我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疲倦卻有麵帶欣喜的顧朝坐在我的床邊,深邃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仔細一看,忽然發現,顧朝的眼睛裏全是我的影子。
但是,下一秒,我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纏繞的厚度足足有半指高的紗布。我微微一動,傷口便是傳來鑽心的疼。
我的腦海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的事情,臉色頓時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