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竹現在正坐在屋子裏打掃著,迎春望著司竹忙碌的背影,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呢?”
司竹一回身,笑了,“奴婢收拾出一處幹淨的地方,準備供尊佛像,夫人大難不死,還不要謝天謝地謝佛祖?”
迎春和孫紹祖相視一笑,都沒說話。
小翠來報,“夫人,大舅老爺來了。”
“請他進來罷。”
不多時,沈子恒走了進來。孫紹祖先迎了過去,“舅兄來訪,可是秘籍之事有了著落了?”
沈子恒坐下來,笑著答道,“可不是。這本秘籍叫《兵器製要》,皇上請了會辯毒的人瞧了,說這魚皮紙上麵是種劇毒的,這毒無須服用,隻要觸摸了,毒性就會隨血液流入體內。說到這裏,我倒極佩服外祖李總兵,他老人家竟然怕後代子孫有居心叵測之徒參透了這《兵器製要》的秘密,危及皇族的江山大業,所以,他老人家就在魚皮紙上使了毒。皇上也通過這一點看出外祖李總兵的忠心了,追封李總兵,就連李姨娘,現在也是有了封號的了。”
沈子恒說著,望著迎春,“我已將我玉墜子也獻給了聖上,聖上已命人把兩塊魚皮紙上的秘籍抄錄下來,以後用於邊關防守。”
“很是,”迎春笑著說,“寶劍贈英雄,這《兵器製要》在皇上手中才是最為妥當的。”
沈子恒又說道:“皇上已準備擬旨,妹夫的官銜怕是又要提升了,就連妹妹皇上也準備加封為誥命。”
迎春望了一眼坐在沈子恒旁邊的孫紹祖,“大哥,我倒沒想過加官得誥命,我隻想著全家和樂就是了。”
孫紹祖會心一笑。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迎春還有半個月就要臨盆了。
這一日,迎春正在和孫成浦、雨淩逗著雨惜玩,桂心從外麵進來回道:“夫人,賈府那邊二舅奶奶的丫頭來了。”
迎春一皺眉,“來的是誰?”
“是二舅奶奶身邊的二等丫頭喜兒,說有要事稟告夫人。”
二舅奶奶自然就是鳳姐兒了。
“讓她進來罷。”
孫成浦和雨淩一聽這話,和奶娘抱著雨惜去了廂房。
桂心退出去,引進來一個丫頭。迎春心知這是喜兒了,喜兒忙上前給迎春施禮,嘴唇就顫抖起來,“二姑奶奶,老太太她……”喜兒哽咽起來,話也說不下去了。
迎春心頭一跳,忙追問著,“老太太怎麼了?”
喜兒吞吞吐吐,“老太太昨日病逝了,大太太和太太那裏正忙亂著,二奶奶讓奴婢來告訴給二姑奶奶來了。”
迎春身子一僵,眼淚嘩的一下就湧了出來,賈母待自己不薄,特別是在丟失珠花那次。可是自己還未報答了她老人家,她怎麼就……
司竹在一邊勸,“夫人,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仔細些身子才是啊。”
迎春拭了淚,對喜兒說:“我先遣人知會給你們二姑爺,一會兒我會和你們二姑爺回去的。”
喜兒麵露難色,“二姑奶奶,現在隻老爺在家,太太和大太太都在忙著張羅老太太的身後事。”喜兒說到這裏,身子極不自然的動了一下,“大太太的性子,二姑奶奶也是知道的,大太太現在賭著氣,嫌老爺太太萬事自作主張,不與她商量。大太太得知二姑爺現在是在皇上麵前極得意的人,無非是想讓二姑奶奶和二姑爺回去壓壓老爺太太的勢頭。大太太已經遣人要來接二姑奶奶了,接您回去。二奶奶先得了信兒,讓奴婢先來接二姑奶奶,去二奶奶那裏坐坐,等過了這一個半個時辰,大太太無趣自然不會鬧了,也免得姑奶奶為難。二奶奶叫奴婢直接來車接二姑奶奶,免得二姑奶奶再麻煩了。”
迎春這才全明白了過來。邢夫人早因賈母偏愛賈政、王夫人這邊心下大氣,就是賈赦也話裏話外露出了多少次。現在賈母不在了,賈赦又不在,邢夫人依仗自己是大房這邊的夫人又是長嫂,因見賈政獨主持著賈母的後事,自然是更加氣惱。鳳姐兒是一片好心,怕自己在孫府這邊被邢夫人的人接走。依自己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幫邢夫人的。可邢夫人到底是迎春的母親,鳳姐兒怕迎春為難,所以搶先遣人來接自己了。
迎春想到這裏,點點頭,“你且出去用杯茶去,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