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是關照迎春,但是卻是對姨老太爺的反擊。你說我媳婦不好,我倒覺得她好,不然也不會讓她在我眼前和你平起平坐的。
青黛連忙把椅子搬來,孫老太太又叮囑一句:“拿一個棉墊子來,別涼到你們夫人。”
姨老太爺怎會不知道這婆媳一唱一和的把戲,姨老太爺騰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望了眼迎春,又看向孫老太太,“我先不說這些個小家子的話,我倒想問姐姐,莊子你們到底是買不買回去?”
迎春聽著心中一動,買莊子?買誰的莊子?又是為何買呢?買回?聽著姨老太爺話中的意思,像是從前這莊子是孫府的。
迎春不解的望了一眼孫老太太,孫老太太沒想到姨老太爺當著迎春的麵,就提莊子上的事,本來還想多少給姨老太爺留些麵子,現在看來,自己的好心倒成了多餘的了。
孫老太太望著盛氣淩人的姨老太爺,臉沉了下來,“妹夫既然說到了莊子的事,那我倒要好好和妹夫說說。當年是因為惜月那孩子,祖兒才執意要把那處莊子送與你和妹妹,現在莊子收成不好了,你倒想著把莊子賣還給我們,我想問問妹夫,哪有這個道理?”
姨老太爺冷笑起來,“你們孫家就是把莊子買回去,也是應該。不說別的,當年不是因為祖兒,惜月會死麼?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補償惜月,把莊子給了我們,我們這才壓下那時的火氣,沒和你們撕破了這層臉皮。但是後來我們經管了莊子才知道,那是個什麼破莊子,地不是好地,種什麼都長不好。莊子裏的人也是極刁鑽的,三兩日的不是這個吵就是那個鬧,我倒要派人去調停了。姐姐倒要說說看,這算什麼?你買回去難道不應該麼?”
“你混賬!”孫老太太氣得嘴唇都有些抖起來,“那是多好的莊子啊,當初我們家在莊子裏種得作物也是極好的,你不說你一味的隻求奢侈,沒了吃的就伸手向莊子要,要麼就把莊子裏的作物賣於他人,好端端的一個莊子被你治得敗落成這般模樣,你倒好意思來讓我再買回去了,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從姨老太爺和孫老太太的話裏,迎春把此事知道個大概,原來是姨老太爺想讓孫老太太買回去送給他的莊子。笑話,天下竟然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姨老太爺用鼻子哼了一聲,“姐姐這話說得不對,莊子你即給了我,我當然要取其所用。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莊子裏有什麼可以讓我去奢華的?姐姐現在質問我,我倒正想問問姐姐,當初你們是安了什麼樣的心,把這樣衰敗的莊子就給了我們,情麵上倒像是我們占了姐姐多大的便宜一樣。我讓姐姐算計了去不說,就是我那惜月啊,好生生的一個嫡女卻嫁入你家為妾,又早早的把命丟在了你家,這是什麼天理世道啊!”
姨老太爺越說越激動,最後雙腿一盤,老臀一沉,竟然坐在前廳的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孫老太太氣得臉色漲紅,迎春卻皺起眉頭來,以姨老太爺現在的模樣,不像一個有大家規矩的爺們,倒像極了菜市場上和人撒蠻耍潑的女人。
“你……你給我起來!”孫老太太氣得聲音都哆嗦起來。
姨老太爺翻著一雙死魚眼睛,“我現是怕什麼,倒是姐姐了,你的祖兒就是凶手,不拿屠刀的凶手,你們孫府裏好好的奪了我女兒的命啊!”說著姨老太爺又哭嚎起來。
孫老太太還要說話,迎春忙站起身來,走到孫老太太身邊輕輕撫著孫老太太起伏的胸口,勸道:“母親別氣。”
孫老太太哪能不氣,她指著正在哭著的姨老太爺對迎春說:“你瞧瞧,你瞧瞧,這是成何體統啊。”
迎春一笑,低聲說:“母親生的是什麼氣,姨父這樣鬧丟的也是他自己的人,母親犯不上跟這種人生氣。這樣的人,母親越是要和他理論,他越是得了意,母親和這種渾人都辯出什麼是非曲直來。母親且聽媳婦的,一會兒子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姨父喜歡坐在地上,就讓他坐罷,讓他靜靜心思也好些。”
孫老太太皺了下眉頭望向迎春,迎春朝著孫老太太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了起來。
孫老太太有些驚詫,但是仔細一想,媳婦的話並不無道理。孫老太太拍了拍迎春的手,對麥冬幾個頭說:“把你們夫人的座兒移到我身邊來,我們娘們兒倒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