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舍馬上走到小桌旁,把花朵上的花瓣都摘了下來,輕輕的放在調胭脂的小盒子裏。
陳姨娘哼了一聲,問道:“剛才你說有大事發生?到底是什麼事?”
“才個兒奴婢去花園子裏采花,聽到表姑娘那邊的丫頭茯苓和雁大姑娘那裏的丫頭艾葉說話,好像是茯苓向艾葉借線,說是給……”香舍怯怯的望了一眼陳姨娘,繼續說道,“夫人的小公子做個虎頭小鞋子。”
陳姨娘挑胭脂的小勺子當的一聲掉在小桌上,她直直的望向香舍,“你說什麼?夫人未來的小公子?難道是……夫人有孕了?”
“後來奴婢從花叢子裏走出來,假意和茯苓打招呼,茯苓倒沒心機,把夫人有喜的事全盤告訴給奴婢了,奴婢就急急回來告訴給姨娘了。”
陳姨娘臉上雪白,自己千辛萬苦的和別人爭寵,又機關算盡的把老爺騙上了床,可是,卻敵不過夫人的一個孩子。嫡子,老爺正正經經的子嗣,未來孫府裏的接班人,入族譜時都會在寫上赫然的一個“嫡”字。
陳姨娘拿起胭脂盒子揚手就把盒子扔在地上,胭脂被拋了出來,一地刺眼的豔紅。
“不!夫人不可以生下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讓她生下一個孩子來,一個也不行!”陳姨娘瞪著血紅的眼睛,原本的嬌美,現在已經全然變得扭曲。陳姨娘抬起一腳踩在一塊胭脂上,“我讓你生……我讓你生……”陳姨娘也不管繡鞋上沾的一片紅,一下下,似乎踩在迎春的頭上一樣。
香舍低垂著頭,不敢走上前勸一句,這時候送到陳姨娘麵前,隻會添幾個耳光子。
陳姨娘踩了一會兒,又跺了幾下子,才停住腳,氣喘籲籲的望著腳下的胭脂。“香舍!”陳姨娘一聲厲喝,嚇得香舍身子一晃。香舍忙上前,陳姨娘平了平胸口,才說道:“你悄悄的差人去姨老太爺那裏一趟,把此事告訴給他,讓他快想想辦法。”
香舍見陳姨娘並沒有打自己,連連點頭,借機退出了房門外。香舍剛在房門外長出一口氣,隻聽得房裏又傳來咆哮聲。“人都死了不成?快把這裏給我收拾了,仔細我把你們的頭發都給你們剪了當姑子去,讓你們一個個隻想著勾引爺們!”
香舍忙叫了幾個丫頭進去,自己悄悄叫人去姨老太爺那裏去了。
迎春從早上起來,就很輕閑。孫老太太心疼迎春,讓迎春不必早去請安,迎春也免了姨娘們來立規矩,但是水綢還是在快到辰時來看看迎春。
迎春知道從水綢被抬成姨娘後,孫紹祖一次也沒去過水綢的院子裏。迎春見水綢笑意如初,心裏才略有些放心,和水綢敘了一會兒子話。
待水綢走後,雨淩又來了。雨淩一進屋就笑了起來,“母親怎麼不讓女兒來請安呢?”
迎春一見雨淩這幾日又出息了些,心裏高興,招手叫過雨淩來。雨淩依在迎春的懷裏,司竹卻在一旁皺起眉頭來。“夫人,您還是好好歇一會兒子罷。”
雨淩從沒見過司竹這樣不懂規矩的說話,望向了司竹。迎春卻說起了司竹:“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你卻隻當成耳旁風,我真沒事。”
司竹被訓得低下了頭。
雨淩望著迎春,“母親怎麼了?是身子不好麼?”
“沒有的事。”
雨淩望著司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升起了疑團,抬起小臉望著迎春,“母親難道真是得了什麼病,連我也瞞著麼?”
迎春望著雨淩有些剛曲起的眉毛,心中一動,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會皺眉毛了,雨淩的心事一定很重,自己又何必讓孩子為自己擔心呢。迎春想到這裏,笑著撫著雨淩的臉,“淩兒別亂想,母親沒什麼事,隻是,隻是快要為你生個小弟弟或妹妹了。”
“真的?!”雨淩的滿臉擔憂被欣喜所代替,她忙站直身子,“母親,我剛才真不該向您懷裏擠呢,您沒事罷?”
迎春慈愛的忙拉住雨淩的手,“淩兒,真沒事,你不必那樣小心翼翼,現在我隻是有些害喜罷了,不過薄太醫也說了,吃過一些他開的藥,可能害喜的症狀也不會有的了。”
雨淩有些不知所措,“母親,我,我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小弟弟或是妹妹,二弟比我隻小一歲,他小時候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了。現在又添了一個弟弟,我真是很開心呢。”
迎春望著雨淩的小模樣,笑道:“隻要這個寶寶能和我們淩兒一樣懂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雨淩被迎春說得小臉一紅,“母親,弟弟自然是要比我懂事的。”
雨淩又在迎春這裏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