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記,還是她被關入地牢之前畫上去的,這些日子她一直沒有機會重新再描摹,剛才她磕破額頭,額頭上肯定有血跡,不會是夜玄澤為她擦血的時候正巧將那紅蓮印記擦掉了吧?
“殿下要知道,巫女的印記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的。”巫雪囁嚅著垂死掙紮。
“嗬?所以,有的時候那印記隻有一半,對嗎?”夜玄澤死死的盯著巫雪眉心隻餘一半的紅蓮。
到了這一刻,他若還看不出那紅蓮印記是被畫上去的,那他就是傻子了!
沒想到,這些天,他竟然一直被這個賤*玩弄於鼓掌之中。
怒火砰的在他心尖炸開,燃燒著他的五髒六腑、皮肉骨髓。
他豁然起身,看著腳下這個臉頰高腫的女人,看著她眸中的驚恐,隻覺得惡心。
“汪賀!”他轉眸看向一旁的汪賀,“將她帶下去,好好看一看你曾經效忠的公主有多麼的放蕩,等玩膩了,別忘了再喂她一壺紅花。”
“不要,不要啊,殿下!”巫雪掙紮著欲要爬向夜玄澤,卻被汪賀一把揪住發髻向外拖去。
剛才對巫雪他還客氣三分,那完全是看在夜玄澤的麵子上,此刻,就連夜玄澤都厭棄她了,他對她自然不會再留手。
“還是殿下想的周到,”陳清正唇邊浮起滿意的笑容,一壺紅花下去,會徹底傷了巫雪的身子,讓她血流不止,看起來就像是小產。如此,她勾結南巫侍衛的事情也更有說服力了。
“是丞相大人提醒的及時。”夜玄澤咬碎了銀牙,這賤*的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
他緩緩吐著濁氣,將心中洶湧的怒氣壓下,盡量緩和了神色看向陳清正道,“丞相大人,明日父王就該早朝了,那請求立母妃為後的折子是否要遞上去?”
“當然,這事情不能再拖。”陳清正沉聲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總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夜,發出重重的一聲歎息,帶著複雜的心緒漸漸退了下去。
不等陽光灑滿寒霜,乾清殿已立滿了文武朝臣,夜行之三日沒有上朝,他們有不少積壓的事情要上稟。但朝臣之中,最緊張的卻是年事最高的丞相陳清正。
因為一會夜行之來了,他要奏的第一件事就是請立淑妃為後。
終於,有腳步聲在側門響起。
陳清正將自己的思緒又極快理了理,一抬眸,卻見跟在宋公公身後走進來的不是夜行之,而是夜錦衣。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待他多想,宋公公拂塵一揮,已然道,“皇上口諭,朕身體欠佳,今日早朝暫有錦王代理。欽此。”
“***、萬歲、萬萬歲!”眾人跪下領旨。
“丞相大人!諸位大人!”眾人話音剛剛落下,還未起身,夜錦衣清淺的聲音已然在巍峨的大殿響起,“皇上囑咐本王,在諸位大人奏事之前,先通稟一件事。來人,抬進來!”
眾人一頭霧水的望向夜錦衣,既不明白他說的通稟的事情是什麼,更不明白他要將什麼抬進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因為一名女子的屍首被從側門抬進來,就仍在了他們正中。
隻一眼,陳清正便覺五雷轟頂,臉皮更是一下黑了下來,“錦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這女屍不是別人,正是陳卓雅。
“連同淑妃,毒殺大皇子,又毒害二皇子,意圖嫁禍本王,這罪責死不足惜吧?”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子望向陳清正。
“可就算她犯下如此滔天之罪,皇上依舊念在她是丞相大人嫡親孫女的份上,還是意欲網開一麵,不料,她卻挾持了賢妃威脅皇上。如此,丞相大人覺得,她不該死嗎?”
每一條罪證,陳卓雅都該死,更何況挾持賢妃、威脅夜行之,陳卓雅怎麼敢?
不待他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一旁的陳公公已然道,“事發之時,老奴也在場。至於毒害兩位皇子的事情,葉公子已經查到確切證據了。皇上也是因此驚怒交加,又給氣到了。”
寂靜的朝堂如灑了一把鹽的油鍋,頓時就炸開了。
陳清正太陽穴處的青筋卻突突直跳,腦子更是嗡嗡作響,熱血一陣一陣的上湧……
他就算打破腦袋也沒有想到陳卓雅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更不會想到陳卓雅已經死了。
陳卓雅死了,那昨晚他做的安排,他準備推出去頂罪的巫雪,不就都成了一個笑話嗎?
“丞相大人,她可該死?”他心中懊惱至極,夜錦衣卻不肯放過,清冷的聲音再次在他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