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郭祥與郭鬆一日不除,他心中便一日不安。
“這,沒有!”夜玄銘搖頭道,“其實,兒臣知道,郭祥心中並不信任兒臣,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和兒臣說。”
“嗬!”夜行之冷笑一聲,“是嗎?那從你府上搜出來的龍袍又如何解釋?也是郭祥送給你的嗎?”
夜玄銘心跳一滯,瞬間咬牙道,“什麼龍袍,兒臣不知道父皇在說什麼?前幾日,郭祥的確送給兒臣一件禮物,還囑咐兒臣重陽節之後才能打開,所以兒臣一直都沒有打開,莫非那是……父皇,兒臣是被冤枉的啊!”
“父皇,你就饒了兒臣吧!”
夜玄銘砰砰的叩頭,片刻便有鮮血從額頭滲出。
夜行之低垂著眼眸,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心思輾轉難測。
殿外,月光輕歎。
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個嬌弱的身影左躲右閃繞過這廢棄的殿宇往冷宮而去。
“公主殿下!”守在冷宮門口的侍衛攔住夜玉瓊,“這裏,您不能進去!”
“我是奉了父皇的口諭來問皇後一些問題。”夜玉瓊下巴微抬,看也不看那侍衛一眼。
不待那侍衛斟酌出個結果,夜玉瓊又叱了一聲,“還不帶路?”
侍衛不敢再遲疑,當下打開宮門,踩著積滿落葉的小路,悉悉索索往皇後所住之處而去。
“公主殿下,皇後就在這裏,您,您要快點!”侍衛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夜玉瓊沒有理會,緩步上前推開沉重的殿門。
潮濕混著黴味瞬間撲麵而來,夜玉瓊蹙了蹙眉,抬步向那昏黃的油燈而去。
“你,你來這裏做什麼?”裹著破爛棉被的皇後郭沁忙抖掉身上的破被,將耳鬢的碎發抿去耳後,“是來看本宮的笑話嗎?”
自從上次她利用夜玉瓊去天牢殺巫陽之後,夜玉瓊再沒有單獨見過她,甚至說,她們再沒有照過麵。
宮中,夜玉瓊會躲著她走,她定然要在的場合,夜玉瓊就會托病不去。
可今日,她已然被發落到這冷宮,除了嘲笑,她想不出夜玉瓊會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夜玉瓊望著那個麵色慘白,身上雖沒有華服,卻依然趾高氣揚的婦人,心中是百感交集。那日在天牢,她死裏逃生之後,對郭沁是恨的。
她也曾發誓,這一生再不見她。
可自重陽那日,皇後被打入冷宮之後,她原本堅定的心就亂了,一連著幾日,她晚上都睡不好,一入夢,便是曾經與郭沁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至於她對郭沁利用她的恨,也不知去了何處?
她想恨她,可是已經再也恨不起來。
“母、母後!”夜玉瓊打量著這昏黃的燭台,斑駁的小幾,破舊的床榻,以及那露著黑乎乎棉絮的棉被,“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郭沁微征,繼而失笑出聲,“哈,哈,你是在譏笑本宮嗎?”
如今她已被打入冷宮,已淪為階下囚,難道還有人會在乎她曾經的身份嗎?
她們郭家犯的可是謀逆之罪,誰都知道,她再沒有翻身的機會,在這冷宮中,她不過是苟延殘喘等死罷了。
“不,母後,我,我沒有!”夜玉瓊紅了眼圈,“我、我就是來來看看你。”
“看我?”郭沁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本宮不需要你看,不需要你假惺惺,滾!快滾!”
她這狼狽的模樣,才不稀罕她看到。
“母後?”夜玉瓊哀哀喚了一聲。
“滾!”
郭沁轉身背過去臉。
“母後,你,你別生氣,我走,走就是了。”夜玉瓊抿了抿唇,轉身,又看了眼那倔強的背影,一步,一步向外而去。
聽著那細碎的腳步聲一點點輕起來,郭沁的心突然間就亂了,那偽裝的矜持再也繃不住。
“公主!”
她喚了一聲,轉身衝著那嬌弱的背影“撲通”一聲跪下。
“母後,母後,你這是做什麼?”已走至門口的夜玉瓊驟然轉身疾奔過來,將跪在地上的郭沁扶起。
“公主,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對不起公主!”郭沁拂開了夜玉瓊的手,抬眸,已是紅了眼圈,“你會不會還恨我?”
夜玉瓊搖了搖頭,“不,我不恨了,母後,你快起來。”
“不,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心底善良,看在我將你從小養大的份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公主?”郭沁可憐兮兮的看向夜玉瓊,眸中俱是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