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口,慕晴一看石磊將馬車停下,一提裙裾,疾步便迎了上來。
一襲玉青色龍紋錦袍的夜錦衣抱著巫月一貓腰,便從馬車上穩穩走了下來。
慕晴的眸光滑過夜錦衣懷中嬌羞的巫月時,當下變得晦暗。
“放我下來。”
巫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掙了掙,剛才無人,她賴在夜錦衣懷中還不覺什麼,此刻當著慕晴的麵,就覺有些尷尬了。
“你不是累了嗎?”夜錦衣垂眸溫柔的望了眼懷中的人兒,非但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手臂反而收的更緊了。
隻是當他眸光轉向慕晴時,眸底的溫柔極快便被冰冷的幽黑所吞噬,“何事?”
那黑湛湛眸底一閃而逝的溫柔,就如寒冬之季,樹梢上殘留的最後一朵花,動人到了極致,卻在她伸出手的瞬間,隨風凋零。
慕晴心中有些澀,有些苦。
不過,她瞬間將自己的這些情緒隱藏,垂下眸子衝夜錦衣福了一福道,“王爺,四皇子來了,在花廳等了王爺快一個時辰了。”
“那你去見他,我自己回寢殿。”
“不,我先送你過去。”
“王爺,”慕晴心中的滯澀又多了一分,這兩人都沒有聽她將話說完,已然完全將她摒除在世界之外,“四皇子除了要見王爺之外,還要見巫月姑娘。”
夜錦衣微微頷首,抱著巫月大步往府中而去。
花廳中,四皇子夜玄耀正小口、小口啜著茶,打發著時間。
終於,聽到外邊有腳步聲響起,他眸子驟然一亮,放下茶盅,起身便迎了出去。
“錦王哥哥,你終於……”話未說完,他便看到夜錦衣懷中抱著的巫月,亮晶晶的眸子不由撐大。
“放我下來。”巫月臉微紅,又掙了下。
夜錦衣稍稍傾身,將她放下,看她站穩了,這才將眸光轉向夜玄耀,“四殿下,今日怎麼有時間來本王府上?”
“哦,”夜玄耀的眸光從巫月身上收回,看向夜錦衣道,“是這樣的,昨晚宮中進了此刻,父皇受了驚嚇,今早就沒能起來,一大早就吩咐我來告訴錦王哥哥一聲,不必進宮侍疾,專心查案就好。”
“宮中進了刺客?”巫月有些狐疑的望向夜玄耀。如今雖說不上國泰民安,但一直都是很安穩的,怎麼會有人突然想要去刺殺夜行之?
“對!”夜玄耀輕歎了口氣,臉上浮起一抹憤怒之色,“錦王哥哥,巫月姑娘,你們能猜到那刺客是誰嗎?”
也不等兩人回答,夜玄耀已然又繼續道,“那刺客竟然是竹裏館的人。哦,對了,錦王哥哥之前不是在竹裏館看診過嗎?還是早些再請太醫院的太醫給你診一診,免得那竹裏館的大夫給錦王哥哥做了什麼手腳。”
“沒有搞錯嗎?”巫月眸中的詫異更甚,楊五怎麼會是刺客?前幾日,夜行之不還召他看診嗎?若楊五想要行刺,那日為什麼不動手,偏偏還要自己潛入宮去。
也不對,楊五根本就不會武功,自己怎麼可能潛入宮去?
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流光溢彩,片刻的功夫,他已將夏輕歌昨日囚禁巫月,還有竹裏館外監視的人,再和蛇兒聯係起來,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
十有八九,夜行之已經知道了楊五的身份,什麼宮中進了刺客,不過是尋個借口將巫陽抓起來吧?
“當然沒有搞錯,禁軍跟著那刺客追出去的,一直追到了竹裏館,哦,還是夏統領親自領的人,怎麼會出錯呢?”夜玄耀信誓旦旦道。
“多謝四殿下告知。”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閃過一抹幽光,“那如今,竹裏館的人被囚禁在了何處?”
南巫已然國滅,待巫月想起以前的事情,必定心傷難過至極,若是再加上巫陽的死,她怕是會更難過。
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不能讓巫陽出事。
“押在了天牢,父皇已將此事交給夏統領去審問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結果。”夜玄耀對一切都不知情,夜錦衣問什麼,他自然答什麼。
“夏輕歌?”一提起夏輕歌的名字,巫月心底便不由浮出一抹怒氣。若昨日不是夜錦衣趕來的及時,她怕是已經死在了夏輕歌手中。
她就不明白了,夏輕歌究竟是哪根神經搭不對了,竟然這樣騙她?
“對,就是夏統領!”說到這裏,夜玄耀忽然想起他今日前來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巫月姑娘,今日來除了替父皇給錦王哥哥傳話之外,我還要替我母妃邀請你去碧霄宮一趟,上次你救我的事情,我母妃一直想要好好謝謝你,可最近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