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得選擇,”不等她說完,巫月毫不客氣截斷道,“要麼相信我的話試一試,要麼現在就死。”
流蘇死死咬著唇,半晌才慘白著臉開口道,“你要問什麼?”
“今日幫我擦臉的那婢女叫什麼名字?”巫月也不與她廢話,直接問出心中所獲。
“她叫苗姑!是、是二夫人的貼身婢女。”流蘇磕磕巴巴道。
巫月眸光一凝,迅速回憶起她看到過的丞相府的資料。
丞相陳清正有兩子一女,女兒便是如今的淑妃娘娘陳思靜,也正是她將白憐兒賜給夜錦衣的。兩個兒子,長子陳應海早年已病逝,隻留下陳奕彤這麼一個女兒。
次子陳應江任吏部侍郎,膝下也有兩子一女,嫡出的老大在禮部任職,庶出的老二是個養馬的閑職。
這二夫人說的應該就是這位庶出的養馬公子的老婆。
“陳宇軒的夫人?”
“正是。”流蘇應道,“昨日三皇子去了府上,請苗姑今日來幫忙照應一二,免得玉柔公主惹禍。”
夜玄澤?巫月瞬間想起那個見人未語笑三分,沒有絲毫架子,還曾為她出言作證的三皇子。或許,夜玄澤並沒有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麼善意。
“今日在花廳,停在我唇上的蝴蝶你看到了?”巫月心思一轉又問道。
流蘇點了點頭。
“正巧,”巫月攤開右手,一隻色彩斑斕的、已死掉的蝴蝶正躺在她的掌心,“我想畫幅畫,需要把這蝴蝶放到你唇上,等我畫完就放你走。”
說著,巫月就將那蝴蝶往流蘇唇邊湊去。
流蘇微微揚了揚頭,向巫月道,“那你要說話算數。”
就在蝴蝶快要觸到流蘇的唇時,巫月又倏的收了回來,“我又不想畫了。”
看流蘇的反應,應該不知道這蝴蝶有毒。
“你又想怎樣?”流蘇的聲音裏有了幾分哭腔。
“不想怎樣,隻想請你下車!”巫月挑起車簾望向車外漆黑一片的夜色道。
黑沉沉的夜色很快就湮沒了流蘇倉皇而逃的身影,與這夜色一般沉重的是此刻丞相府書房的氣氛。
丞相陳清正鐵青著臉,顫抖著指著跪在地上的陳宇軒,“你、你看你做的好事?此事一旦事發,我們陳家滿門,怕是雞犬不留!”
“祖父!”陳宇軒有些委屈的喚了一聲,這怎麼就成了他做的好事?
他想出偽造金錠斂財的法子,還不是為了幫三皇子?更何況,當初他提出此事時,誰也沒有反對啊?
“唉!”陳清正重重歎了口氣,陰沉著臉色來回踱步,此刻他的思緒已然如煙似霧,紛亂一團。
皇上本就生性多疑,這金錠又是從陳奕彤身上發現的,再加上大皇子的煽風點火,無論此事與他有沒有關係,但皇上此刻的表現,顯然已經對他不信任了。
否則,也不會斷然駁回他舉薦的李如初。
而夜錦衣,向來六親不認,一旦發現問題,肯定會一查到底,到時……
“祖父!”跪在地上的陳宇軒,被走來走去的陳清正弄的愈發心亂,“您倒是快想個法子啊?今日三皇子的計劃也失敗了,錦王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如何應對?”
那麼高的懸崖,夜錦衣跳下去竟然毫發無傷,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就這麼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他還能怎樣?
“唉!”陳清正再次歎了口氣,“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已傳信給你父親,讓他檢查賬目,毀掉證據。不過,等錦王爺到梅城後,這金錠一案,怕你父親插手不上半分,唯一可能參與此案的,也隻有李如初了。”
“祖父,那李如初是您的得意門生,當年,您還有意將奕彤妹妹許配與他。我想,隻要您親自休書一封,那李如初必定能為我等所用。若有他在內打探錦王爺動向,我們便能處處占得先機,這金錠之案,最終,怕也查不出什麼。”陳宇軒心思急轉道。
陳清正又歎了口氣,轉身重重在紫檀木交椅上坐下,緩緩合上了眸子。
如今,這一步棋,不僅關係著他這一生的清譽,更是關係到他們陳家一門的性命與榮耀,是一步也錯不得。
陳宇軒跪在那裏,眼巴巴的盯著陳清正,卻一聲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驚擾了陳清正的思緒。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就在陳宇軒悄悄挪著身子,調整自己的跪姿時,聽陳清正開口道,“來人,去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