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白和賀衝飆不一樣,賀衝飆不識好歹,黃建白不會不識好歹,搖搖頭,說:“不。”
江淺碧勾勾手指,說:“起來吧。”
黃建白搖搖頭——不錯,江淺碧左掌向上、向前、向下運動,自己的手術刀飛出,再來一次,後果一樣,他不想幹沒意義的事情,不過,並不等於願意屈從於江淺碧,抬抬頭,和無賴一樣,說:“不。”
江淺碧神色凜然,說:“為什麼?”
黃建白一攤手——手術刀飛出,他沒辦法,可是,笑一下,說:“你有辦法讓我站起來嗎?”
江淺碧皺皺眉——黃建白幹什麼,有意思嗎,說:“怎麼,你還打算讓我動動手?”
黃建白點點頭,在他看來,對於江淺碧來說不勞而獲當然不可以,江淺碧不廢話,一伸右手,啪的一下刁捋黃建白的左手腕,黃建白一驚,根本來不及反應,江淺碧一拉,黃建白起身,忽然一停,黃建白詫異,江淺碧詫異——黃建白什麼都沒幹,怎麼停住的,兩人扭頭,夏霖雨左手抓住黃建白的右手腕——七年前,黃建白擁住夏霖雨,兩人來到老街,左看看右看看,街道兩邊不少院落都是晚清遺存的,黃建白顯擺,不停的介紹,夏霖雨點點頭,不停的附和,雪落下,黃建白打傘,遮蔽住兩人,夏霖雨抬頭,注視雪花落下,靜悄悄的,不發生一點點聲息,碰到傘一點點暈開,笑一下,歪過頭靠住黃建白,兩人繼續往前走,巷弄不寬——不過兩米,政府提出修繕,要體現江南水鄉風貌,做到修舊如舊,新粉刷的白牆和陳舊的老宅摻雜在一起,和馬賽克一樣帶給人沒秩序的感覺,兩人拐進去,摟緊,和平常一樣親熱,電線糾纏在一起,和蜘蛛網一樣,攪亂兩人的視線,黃建白抱怨,時光無情,老街的韻味越來越淡了,夏霖雨點點頭,十分認真,不過,抬眼望去,卻又一驚一乍,和發現新大陸一樣,抬手一指,說:“看。”
黃建白嚇一跳,望去,矮矮的屋簷掛著一串串紅燈落飄來飄去的,黃建白笑一下,立刻明白夏霖雨什麼意思,說:“是啊,飄來飄去的,還真是搖曳出幾分舊時的風韻呢?”
新街和老街交彙,把老街切成兩段,夏霖雨回家往新街走,黃建白回家往老街走,按照慣例,黃建白送夏霖雨回家,往回走,不過,黃建白不知道的是,夏霖雨目送黃建白遠去,轉過身,對於夏霖雨來說,等同於告別過去,告別生活,告別黃建白,前方黑暗,代表絕望,可是,夏霖雨沒辦法,一步邁出,陷入黑暗,前後左右上下,光明、希望再和夏霖雨無關,可是,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他們再次相遇,黃建白不想再次失去夏霖雨,夏霖雨同意不想再次失去黃建白,她抬起頭,目光和江淺碧相碰,不回避,不畏懼,平淡,不容置疑,說:“留下他,不可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