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城中悅陽酒樓之上,一個白衣少年獨自閑飲,消瘦身量,然而俊眉英目,很是好看,總讓人免不得想多看兩眼。桌上一柄普通長劍,卻也能知道是習武之人。但見他嘴角微揚,想是還在為昨日得了百兩銀子心中高興。小啜一口茶水,閑看這樓下來往行人。突然,少年站了起來,讚道:“此人好大的氣力!”他口中所讚之人,身高八尺,肩寬背闊,看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竟獨自一人扛一根粗壯圓木,這圓木少說也得六七百斤重,他一人扛著大步流星絲毫不顯吃力。
“這是閆二虎,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大力士。”放下菜碟的小二熱心介紹。人們總是對好看的人多些好感。
然而這少年卻沒有理睬自己,小二自覺無趣便走開了。
離開酒樓後,少年便在這鬧市中閑逛。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又三次見到這大力士閆二虎。心想道:“難不成自己跟這人有什麼緣分不成?”正為自己的可笑想法輕笑時,卻被對麵急行來的人撞了個趔趄。還好自己反應快,很快就站穩了,還不忘伸手拉住對方。未及開口說話,那人就急匆匆跑了,像是有很著急的事情。少年搖了搖頭,輕拍一下衣襟,又繼續向前走去。
又是半日過去了,這少年一直到處看,不知在找什麼,卻也並不問行人,倒是奇怪的很。時值日落時分,少年在一個小茶僚找位置坐下,叫了些麵食湯水好填飽肚子。差不多時,準備付了錢幣找地方落腳,可是明明放在腰間的錢袋卻消失無蹤了。“壞了,肯定是剛才撞我的人!”少年怒目橫眉,想到了不久前的經過。
小夥計看他摸不出銀子來,便向他嗬斥起來,不聽少年的辯解。“沒想到長得這麼文秀的人也能做出騙吃騙喝的事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被人冤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少年摸遍了全身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竟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少年說:“我把我的劍押在你這裏,我找回銀子再從你這兒換回來,你看可行否?”
自以為見多識廣的小二哥嗬斥道:“不行!我們要你的破劍作何用處?你就不要用這騙人的伎倆了,直接見官好了。”
“聽著,我不是騙子!再敢說我騙子,我掀了你的茶鋪!”少年耐不住性子發起火來,一改白日裏平靜模樣,煞是凶狠。夥計嚇得半死!因為那把劍不知何時不偏不倚的貼著自己拍在桌上的手邊,再偏分毫,這手怕是不能完好了。
在裏麵的老店主聽到聲音出來,看到這個情況便急忙過來說和。少年收起劍來,對店主說了一番,店主也不敢留下那把劍,直說讓少年離開,就當是請他吃了頓便飯。當下又爭執了起來。突然一個淳厚的聲音響起:“這小兄弟欠你多少飯錢?”
少年回頭一看正是今日三番四次看到了大力漢子閆二虎。夥計仍磕巴的說:“不用了,讓這位公子趕快走吧!”
再看這閆二虎,方麵闊耳,濃眉虎目,八尺壯身,若不是這一身的工人打扮,倒是像極了大英雄的模樣。閆二虎從身上拿出一些錢幣,一一數來,十六文錢。伸手遞給夥計,說:“我請這小兄弟吃飯吧,誰還沒個難處。你看看夠不夠,若不夠我回家去拿就是了。”
“夠了,足夠了。”夥計不停地點頭,收了錢趕緊和老店主回後廚了。
“小兄弟,就這麼算了吧。不值當的和他們爭執。不相熟的人當然會多加防備了。”閆二虎大手掌輕拍了兩下少年的肩頭,勸解了兩句。
“多謝兄台了。還是仁義之人多些。不知兄台府上哪裏?待在下追回丟失的銀錢好去還給你。”少年抱拳答謝。少年雖知自己瘦小了些,然跟這大漢對麵站著,突然覺得自己矮小的沒法兒混了,竟還不及其肩膀高!便不自覺的向一側微跨了一步。
“不用不用。這幾文錢在身上裝了許久一直沒花,無甚用處反而麻煩。小兄弟快快回家去吧,看這天都黑下來了。我也趕緊走了,不然大哥大嫂又要不高興了。”說罷,閆二虎就大步走了。
“哎,閆二虎兄弟,我叫李世靖,我會找你的!”少年大聲喊道。自己突然覺得李世靖這個名字有些口生,好似是別人的。看來自己是真的太少主動向人說起自己的名字了。
閆二虎停下,回頭問道:“小兄弟怎知我姓名?”
“呃……哦,路上聽人說的,說你是大力神。”李世靖笑了起來。
“哦,哈哈……”閆二虎也朗笑起來,“若是得空,便去這城西閆家村找我小歇吧,我先走了小兄弟!”
分別後李世靖複又趕回城中,順著記憶中竊賊逃走的方向尋去,可是直到朗月升起都沒有絲毫的線索。
“可惡!真是無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我不是英雄!”李世靖有些喪氣,沒有銀錢連客棧都沒得住。李世靖隻得去那土地廟中宿夜了。走到裏麵,墊了些幹蒲草。正待倚著柱子睡覺時,忽聽到有人跑了進來。借助月色,看到是一男一女。看不清麵容,但那女子身量十分窈窕,而男人卻矮矮胖胖。李世靖想著是不是該出聲打個招呼。可是剛準備起身竟看到兩個人相擁親吻起來。想來是兩情相悅的男女於此幽會。如此情況這招呼是不好打了。李世靖屏住呼吸,怕自己被發現。如此場景還是第一次在野外見到。隻聽得自己清晰的心跳聲,麵頰也火燒一般。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但是那種膩膩的聲音讓他還是忍不住掃了一眼,兩人竟已赤條條交纏在一起了。粗重的呼吸和淫聲豔語在這幽靜的廟宇中格外的響亮!曾記得自己偷偷摸進妓院裏去時,都沒有叫的這麼大聲響的。許是曠野無人這二人便更加放肆了起來,忍不住瞧看時,那香豔的場麵真是這樣一個少年不曾見過的。伴著肉體撞擊的聲音,李世靖急忙閉了眼睛再也不敢動一下,默默背對二人,捂上自己的耳朵。心中祈禱:“土地啊土地,您老人家就不能好生收留我一晚?快讓他們走吧!我求求你,有錢了我給你燒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