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頭鵐停在一片明顯被燒過的深褐色土地上,三人飛身降到平地上。
“哢嚓!哢嚓!哢嚓!”秦沫剛剛落地,便連續踩中三副不知名的骸骨,舉目一望,隻見地麵上已經被各種人骨、獸骨鋪滿了,根本沒有地方下腳。她終於還是決定放棄走路,招出了騰空劍,禦劍飛行,慢慢地跟在另外兩人身後。
聽到動靜的秦皈一回頭看了她一眼,立刻拋棄了芫華,擠上了劍身。
作為上古神獸,秦皈一以前走路基本不邁腿;不是騰雲駕霧,就是去抓隻靈獸當坐騎,能懶則懶,是隻要能躺著,絕對坐不住的那類神仙。他當年突然說要修道,確實嚇壞了身邊的一群好友。不想這麼幾百年過去了,他倒真的一直在安安心心地修行。雖說在此期間,他的法術不但沒什麼長進,反而還不小心丟了自己的本體,惹得昔日的一幫酒友多了不少下酒笑料;但單從他修道這些年經曆來說,他敢於在飛仙渡劫的時候主動換了凡人身體,已經可以看出他修行的決心了。所以他那幫好友慢慢地也就沒人再質疑他的決定,隻是在他每次曆劫遇險之時,默默地送來大堆的靈丹妙藥。
從此,別人曆劫常常是電閃雷鳴,伴著傾盆大雨,而他則是暴雨中還夾雜著瓶瓶罐罐,甚至某次還順帶著一隻煉丹爐,那一次,是他唯一的一次渡劫失敗——被煉丹爐砸進了地府。
秦沫的騰空劍仍是五帝之一的顓頊生前所用,極富靈氣。秦皈一之前有一次趁著秦沫不注意,偷偷拿了騰空去一位朋友那換酒喝,到現在,騰空劍都不怎麼喜歡被他近身。見他上來了,速度立刻快了起來,作為一隻有思維的劍靈,它表示——遠離酒鬼,拒絕被賣。
在目的地,因為反應不及時,秦皈一還被劍靈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然後還不等他吐槽,騰空劍便‘咻——’的一聲飛進了秦沫的乾坤袋裏。
秦沫佯裝沒有看到眼前一幕,轉而看著眼前還算完好的石板橋微微一愣:“師傅,我們不過去嗎?”
秦皈一聽見徒弟的提問,立刻來了精神,迅速起身,‘啪——’地一聲,將剛剛收好的紙扇又打開了,拿在手裏晃了晃道:“這個說來話長了,來來來,師傅仔細跟你講講。”
“此橋名曰不歸,隻走活死人,活人走上去立死;騰雲禦劍也無法從上麵過去,除非你有神籍。”一旁的芫華懶得看秦皈一的賣弄,直接以最簡單的方式向秦沫解釋了一下。
秦沫暗道:“原來如此。”隻見那橋身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烏紅色,兩邊沒有扶欄,橋道寬約兩米,橫跨兩岸。因為整座蒼鵐山都被無妄海包圍著,這上麵的水霧極重,站在橋這邊的三人最多也隻能看到三五米的橋身,其它的則全都籠罩在濃霧之中了。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一小塊露出海麵的礁石,而他們的目的地則是橋對麵的蒼鵐山——鬼族舊址,橋身下麵是寬闊的無妄海,海麵與橋身相距不遠,大概是橋麵常年濕潤的原因,那上麵居然還長出了一些從未見過的花藤,開著幾朵甚是好看的粉紫色花朵兒。
“叮鈴叮鈴”,一陣清脆的鈴聲從橋的那端傳來,隻見在那水霧之中,六道人影一前一後快速地向橋這邊走來。他們肢體動作僵硬,速度卻極快,甚至給人一種行走如風的錯覺,初看上去,隱隱有一種部隊軍人的感覺。
等到他們走到橋的這端,秦沫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六具被控製的幹屍,難怪可以在不歸橋上像常人一樣自由行走。那些幹屍一看就是死了好多年的,皮肉已經萎縮得非常厲害了,這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強行套上了一層緊身皮衣的骷髏架子。他們身上是典型元朝軍官的服飾,以前應該是很合身的,隻是現在變成幹屍的他們穿起來,卻顯得空蕩蕩的,像是餓了很久的災民一樣,有種可憐兮兮的感覺。
芫華是靈巫族,善用法術保存已逝之人或者神獸的屍體,再利用他們的屍體醫治自己的病人,想來這些也是她的藏品之一了。那些幹屍被保存得非常好,身上沒有任何異味,反而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倒不會讓人覺得那麼恐怖了。
“藥屍?你倒是會想辦法偷懶。”秦皈一圍著那六具藥屍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
芫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發出一聲嘲笑道:“秦老頭,你死心吧,這些藥屍隻聽我的,他們是不能離開蒼鵐山的,除非你想玩現實版本的大戰僵屍。”
秦皈一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如果我有辦法讓秦川過來幫你熬藥呢?”
芫華絲毫不為所動,白了他一眼道:“你確定他是來熬藥,而不是來把你我一鍋熬了?算了吧,你的那些小聰明拿來追追愛妃、姨太太什麼的還夠用,對付秦川?你們家兄弟倆一起上也不見得有用。一個守財奴,一個花和尚,哼!”
接連受挫的秦皈一隻能默默地抗議一句:“我其實是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