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躺下後,引神符自己飛回了秦沫的掌心裏,頃刻間便消失無形了。
秦沫坐床邊繼續守著廖小寶,這個孩子跟她的小紙人南南有幾分相像,所以特別合她的眼緣。秦沫一邊看著他,一邊想著被師傅強行帶走的南南,簡直是思念泛濫成災,想著想著便忍不住掏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寫起信來。
“見信如吾:
南南,睽違日久,拳念殷殊。
我們現在在海邊的一個小鎮子裏,這裏有個小孩和你很像,如果你也在這,應該會和他很要好吧。師傅說有要事才招你過去的,希望你們的事能早點解決,師兄去了地府,等他歸來,我們就回老宅,望安好。
沫
秦沫折好紙鶴,想了想,又往上麵放了枚貝殼,給它下了個隱形的禁錮,這才走到窗戶前將紙鶴放了出去。
這時是下午六點多,天色已經暗下來,雲層裏似乎有一場暴雨正在醞釀。漫天的烏雲如同打翻的硯台,以狂風為畫筆,以蒼穹為畫布,肆意揮灑,內容千變萬化,彈指而就。
果然,不一會兒,黃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落在屋簷上的雨滴聲如同戰鼓,帶著幾分沉悶,無端地讓人生出幾分心慌來。
秦沫前後跑了一圈,將所有的門窗關好,又回到了廖小寶的房間裏。小孩看起來睡得不錯,這麼大的風雨聲也沒有驚到他。
一隻紙鶴直接穿過關好的窗戶飛到秦沫的身邊,她連忙伸手接住;哪知最先入手的居然不是紙鶴,而是一隻天青色的玉瓶子,分量還不輕;晃一晃,還能感受到液體流動的聲響。她放下玉瓶,展開紙鶴一看,是秦川的筆跡。
“恰好趕上崔府君千歲壽辰,需晚歸。孟姑娘釀的新酒,味道不錯。剛剛見到了西海龍王,聽說會降雨,關好門窗。
川
”
秦沫失望地撇撇嘴,嘀咕道:“晚歸是幾天歸呀?怎麼也不說清楚。”視線掃到桌子上的玉瓶子,心裏的失落才好了些。
她自小跟著秦皈一學喝酒,秦皈一交友甚廣,總有辦法找到各種好酒,成年累月,他倆的嘴巴都刁到不行,能覺得不錯的酒也就越來越少了。秦川不怎麼喝酒,但在兩隻酒鬼的日夜熏陶下,久而久之品味自然也不俗。
秦沫很早之前就聽秦皈一提過地府裏有一位會釀酒的孟姑娘,外號就叫酒酒;她釀的酒在六界反響極佳,簡直到了一杯難求的地步,連地府的閻君也要三顧茅廬才能得到。但因自身原因,她不便去地府,所以也隻在秦皈一手裏搶了半杯喝過一回,這次也不知秦川怎麼有機會得到這麼一大瓶的。
秦沫掌心向上,打了個響指,一隻渾身通透的玉色玲瓏三足酒爵出現在她手上。這隻酒杯是秦皈一送給她的成年禮,據說是某位一樣喜歡飲酒的道家前輩製出來的。製作杯身的材料比較特別,能根據杯中的酒類自動調節酒水適宜入口的溫度,後來喝酒時打賭輸給了秦皈一,倒是便宜了秦沫。
酒色通透純淨,酒香淡雅。秦沫先是淺嚐了一小口;酒水微涼,入口柔和,入腹之後卻有一股溫潤之氣伴著不知名的花香隱隱升起,隨著呼吸縈繞在唇齒邊,久久方才散去。她不禁眯了眯眼睛,又飲了一口。
三杯美酒下肚,秦沫既覺得有幾分醉意,便收了酒爵,準備將剩下的留到與師傅一起喝。她踉踉蹌蹌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酒收到自己的乾坤袋裏。她的乾坤袋是一枚戒指的造型,攜帶非常方便,空間也大,幾乎裝了她的全部身家。以前她的東西都是秦川放著的,兩人幾乎不分開,所以也方便,上次她拖著行李箱獨自出門,被秦皈一嘲笑了好幾次了,秦川才想起來給她單獨準備了一個。
秦沫裝好酒,又從裏麵掏出一隻木盒子,慎重地將紙鶴放進去,再重新塞回乾坤袋裏,才放心地躺到床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