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薑宓借著要青菱來伺候一事向他表達的好意,他已經明白了,所以才會投桃報李。
“可是。”碧雲為難道,“大後天就是太後娘娘的生辰了,那天會有很隆重的宴會,這些東西也是太後娘娘為了讓公主盛裝出席特別準備的……”
薑宓恍然大悟,算算日子果然是的。這麼說來,太後是打算讓她穿著這身衣服去拜壽?
她起身隨便翻了翻金盤上的東西,衣料厚而華麗,穿在身上確實會很莊重,但是……薑宓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便故作不經意地揮手:“好,那就先放在一邊,明天我再試。”
見她終於答應穿這套衣服了,碧雲眸中掠過一抹喜色,忙把金盤放在了寬大的妝台上。
薑宓表麵上裝作對那些東西毫無疑心,用過晚膳後,卻在香爐裏悄悄撒了一把香末,然後就出門散步去了。
過了片刻,她再度折返,果然看到殿內的青菱和碧雲都已經睡著了,桌子上的碗盤還沒有收拾停當,地上還打碎了一隻茶碗。
殿中的熏香味已經很淡了,顯然她添的作料已經揮發殆盡。
雖然知道那兩個侍女已經沉沉睡過去了,但薑宓還是不放心地把她們一個個拖到廂房去了。她白天的時候就在懷疑那套衣服裏有古怪,所以最好還是拿給花影看看。這事兒當然不能當著侍女的麵兒幹,所以隻能把她們熏昏了事。
但是當她再次回到寢殿時,卻看到有個人正斜倚在妝台旁,伸手撥弄著那套衣服。
薑宓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關上門,雖然她這小院兒也沒什麼人來,但萬一有個路過的侍衛什麼的,看到了不該出現在宮裏的昌意怎麼辦?
“你怎麼又來了?”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雖然昨天沒見還有點惦記,但薑宓想的更多的卻是安全問題,任他武功再好,也不能把皇宮當成自個兒家的後花園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和她相處得久了,昌意早就練就了能從她口是心非的語氣中分辨出真實情緒的能力,所以轉身來挑眉一笑:“你在擔心我?”
“……才沒有!”她急著反駁,語氣急了點兒。
“這些侍衛想抓住我,還得再練十幾年功夫。”他眨眨眼,“不過話說回來,十幾年後我肯定也比現在更厲害,所以他們是怎麼都追不上的。”
薑宓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還沒見過比他更自負的人,真不知道這樣的底氣是從哪裏來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隱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脫口而出,連薑宓自己都有點意外。
從前她打定主意要和他劃清界限,所以不管心裏有多少疑問,她都從來沒有問出來過。但是現在,情況好像不一樣了。
他有師弟師妹,但武功路數不僅繁雜,而且還很詭異,怎麼看都不像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但如果說是殺手的話,他又太自由了點,哪個組織會放任下麵的殺手整天無所事事的這樣閑晃?
而且,殺手怎麼會有他這麼刁鑽的口味的和做派,身上隨時隨刻攜帶名貴佐料,飯菜口味不好就不願意吃。但他偏偏還有一流殺手的身手,無論是易容還是用毒都手到拈來。
總而言之,他身上到處都充滿了矛盾,身份更是撲朔迷離。實際上,連昌意這個名字,薑宓都不確定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昌意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挑了挑眉毛:“你希望我是什麼人?”
薑宓皺皺眉頭:“又關我什麼事,我是在問你是什麼人!”這個家夥,又想胡攪蠻纏地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嗎?
但是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再糊弄了的。
她想要知道他是什麼人,想知道有關於他的事情,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危險,但薑宓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目光堅定地盯著他看。
看著她非要刨根問底的神氣,昌意輕輕走了過來,嘴角含笑:“當然和你有關了。”
薑宓的眉頭團得更緊,被他的話弄的雲裏霧裏的:“你什麼意思?”
昌意的目光停留在她精致的小臉上,其實,她這種略帶茫然的表情更能觸動他。讓他看到,在她故作堅強的外表下,其實還有一顆迷茫的心。
雖然他也很欣賞她的強悍,但身為男人,對女人的保護欲是與生俱來的。
昌意曾經以為,男人天生都喜歡保護柔弱的女人,但在遇到她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的口味好像與眾不同。
想到這裏,他溫柔地垂下眼眸,語聲低沉:“你希望我是什麼人,我就可以是什麼人,一切都在於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