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目標,仍然還是顏韜,華謖隻能先靠邊站了。
於是,她便淡淡應下:“既然這樣,那薑宓就卻之不恭了。”說著,她嘴角微揚,露出一點清淺笑意,既不會顯得諂媚,也不會太過冷淡。
自從見到她後,華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笑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
“是你自己打開,還是朕來?”他的身子微微前傾,聲音染上了曖昧的溫度。
薑宓低眸一笑,烏黑眼睫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眼波流轉間便是無限風情。
“還是請皇上代勞吧。”說話的時候,她也沒有抬起眼睛,這樣的神態落在華謖眼裏,當然是被他當做了女兒家的嬌羞了。
“好。”他揚眉一笑,神情很是歡暢。
錦盒被掀開時,大部分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惜隻有離得近的幾個人才能看到。而且看到之後,他們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魏辛先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即嘴邊就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意,甚至還分神去看了顏韜一眼,眼神裏帶了炫耀的意味。
其餘幾個人,包括王邯在內,臉上的表情都隻能用震驚來形容。
顏韜的坐席離得遠一些,他自持身份,剛才又沒有走近來,現在根本看不見那盒子裏擺的是什麼東西,隻能強忍著坐在原地。
“喜歡嗎?”華謖的聲音在耳邊柔柔響起。
對上他自以為是的“深情”目光,薑宓真要慶幸自己今晚光忙著偷東西了,還沒來得及吃飯,要不然真是要吐出來了。
誰讓她見過這個男人最醜惡的一麵呢,看著結發妻子在麵前慘死,還能若無其事地和別人調情。
她的目光緩緩下落,在看到錦盒裏的東西時,也有了瞬間的驚訝。
這回她的表情終於能讓華謖滿意了,他伸手把那支通體潔白的玉釵拿起來,頓時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人忍不住在竊竊私語:“那個……好像是玉燕釵。”
但是大部分人也不敢確定,因為玉燕釵並不是能隨便送出去當禮物的東西。數道驚奇的目光都投向了薑宓,想要看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竟然能讓皇帝拿出這件東西來。
薑宓的目光落在那支玉釵上,變得十分複雜。
有人說對了,那就是玉燕釵,宮中的首飾有名號的很多,但玉燕釵卻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它是夏國開國皇後的東西,已經流傳了上百年。
發釵是由整塊的名貴白玉雕成的,樣式簡單大氣,兩股白玉相交一處,又分開,尾端呈燕尾形。雖沒有細致模仿燕子的外形,但神似卻勝於形似。
其實,精致和名貴都不算個事兒,它真正的價值並不在於這些,而是在於代表的意義。
開國皇後傳下來的玉燕釵,一直都留在宮中,而擁有它的主人都有著同樣的身份,那是隻有皇後才能擁有的發釵,也隻有皇後才能佩戴。
而華謖卻在這個時候把它拿了出來,內中深意讓人不得不多想。
她眼底的驚訝讓華謖滿意地笑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髻上,烏黑濕潤的長發鬆鬆挽起,上麵沒有任何飾物。
他低笑出聲,語氣曖昧:“看來,你和朕是心意相通的,故意沒好好打扮,等著朕來給你挽發。”
“不……”薑宓猝然抬眸,後退了一步。
這一次,她的表情是出自真心的流露。她不要這支玉燕釵,更不要華謖替她挽發!
就像是詛咒在輪回一樣,之前發生的事是要再發生一遍嗎?他們帶著千軍萬馬衝入夏國的皇宮時,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後宮中找出這枚發釵,輕輕把她的長發挽起。
曾經有一段時間,玉燕釵是她最喜歡的飾物,因為她覺得那代表了他的心意。
可是,男人變心比食物放壞還要快,壞掉的東西吃下去隻會肚子疼,但變了心的男人卻能要了她的命。
隻是,薑宓的拒絕,理所當然地被華謖當成了是欲迎還拒。
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然後將玉燕釵輕輕插入她的發間。
月光明亮,少女漆黑的發間,一隻玉燕勢欲淩空飛去,與她身上的素衣兩相輝映,相得益彰,更添空靈之態。
魏辛低聲提醒她:“皇上給了你這麼大的恩典,還不快點謝恩?”
薑宓終於抬起,聲音清泠:“你給我的,我一定銘記於心,湧泉相報。”
雖然她的神情和語氣有點不對勁,但華謖也沒想那麼多,以為她隻是高興得不知所措了,卻忽略了少女眼底的那一抹刻骨恨意。
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一定會十倍相報!
薑宓這樣想著,嘴角冷笑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