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向皇上獻上了水落石出的刑罰時,我就覺得,你和我會很合得來的。”魏辛又補充了一個理由。
那件事發生後,宮裏的流言很多,他根本不用費力打聽,就知道了那個狠毒的刑罰是出自她手的。
薑宓揚起了一邊的眉毛,其實魏辛那個時候就盯上她了吧,隻不過這個老狐狸才不會貿然出手,而是坐山觀虎鬥,等著看她和顏家交手的結果。要不是她好端端地活到了斷刃城,魏辛也不會來管她的死活的。
在魏辛審視的目光注視下,她微微一笑:“我也這麼覺得。”
這一句話就表明了立場,她同意和魏辛合作了。敲定了這個問題,剩下的細節也很重要,比如,魏辛要用什麼借口把她弄回去。
畢竟,她現在可是個罪女,就算沒有詹安那檔子事兒,她也是個官奴,就算能回京城也是要被送回教坊司的。但是魏辛顯然不需要一個教坊司的官妓,他既然想利用薑宓拓展皇宮的勢力,就一定要給她另外一個合理的身份。
魏辛倒是已經全都準備好了,反正詹安已經死了,至於究竟是死在誰手裏的,他也根本不在意。
原來在薑宓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京城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
铖親王在城郊遇刺的事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這事兒明擺著是顏家幹的,但明麵上卻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來。
顏韜為了擺脫這盆髒水,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死掉的詹安身上,把一切都歸罪為他護送不利。至於那些穿著京城守軍衣服的殺手,也早就死了個幹淨,連審問都沒處審,想往守軍那邊追究,最多也隻能追究他們弄丟了軍服的罪名,罰個俸祿了事。
“所以,現在詹安當了這個替死鬼,你早就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就算是想殺他,也不過是替皇上除掉一個不得力的臣子罷了。”魏辛嘴邊掛著詭秘的笑容,娓娓道來。
薑宓差點笑出聲來,這個理由扯的,也太牽強了吧。
敢情她還是個洞悉先機的主兒,早在詹安犯錯前就看透了他的本性,先下手為強?
“魏大人,”她毫不掩飾地問了出來,“這能行嗎?”不說別的,現在顏韜父女把她當成眼中釘,用這麼個蹩腳借口當擋箭牌,等於是送上去讓別人揪住不放啊!
魏辛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意味深長地說道:“別人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是皇上信了,就行了。”
薑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怪不得他要親自過來,原來是因為華謖。
也對,要沒有皇帝的授意,魏辛怎麼能隨隨便便來斷刃城?
而魏辛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他此行的真實目的。魏辛可不是會白白替別人做說客的人,對他自己有利的事,他才會這樣不遺餘力。
“這麼一來,上次的案子就可以一筆勾銷了,至於官奴的身份……隻要你不再是薑家的女兒,一切就都能解決了,”他意味深長地把之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我剛才說過,我覺得你和我會很合得來的。”
原來是這樣,所謂換個身份,其實是換個父親。
魏辛沒有女兒能在宮裏邀寵,所以在和顏韜的明爭暗鬥中才會落於下風。現在他找到自己頭上,顯然是想在這方麵和對方一爭長短,讓她在華謖身上多下工夫。
雖然他也是自己的仇人之一,但並不妨礙她先答應下來。
畢竟,想和這隻老狐狸鬥下去,現在的她還太稚嫩,如果能住進相府,說不定會找到什麼能打擊他的好證據。
想到這裏,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我覺得,就憑這一點還不夠。”
薑宓臉上明顯洋溢著好鬥的神情,魏辛看在眼裏,不免又多了幾分讚賞:“這麼說,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宰相位高權重,怎麼能隨隨便便收一個官奴做女兒,”她先擺明了這個事實,然後才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但如果,這個官奴在邊關立下了大功,又怎樣呢?”
魏辛愣了一下,急切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本能地覺得,薑宓口中將要說出的事,會是一件大事。
薑宓輕輕勾起嘴角,給出了一個讓魏辛也大吃一驚的答案:“我可以幫你,讓斷刃城和蠻族停戰,解決四國君主的心病,”她眨眨眼睛,“你要付出的,隻是糧食而已。”
她也是靈機一動才想到這個主意的,與其自己去拿黃金購買糧食悄悄運給蠻族,不如把這件事做的光明正大。
以魏辛的本事,肯定會比她做的更快更好。
隻要她能說動盤庚配合一下,讓他裝出和魏辛結盟的樣子,不僅能迅速套到一批糧食,還能讓魏辛沾沾自喜地帶著這件大功勞回去。
一箭雙雕,而最後得益的,隻是她這個在中間穿針引線的人。
一念及此,她嘴角的笑渦變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