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然一笑:“誰說我要抵賴?這些都是我做的,我認了。”
掃了一眼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她撇撇嘴:“還漏了什麼沒有,趁著本姑娘心情好都寫上!”
詹安還以為她是怕受刑,心裏一陣得意:“好,既然你都認了,那就老老實實地受刑吧!”
楊尋一愣,忙勸他道:“大人,這人犯都招認了,還用什麼刑?”
詹安笑得格外冷酷:“她傷了本尚書,當然要付出代價!”其實薑宓招不招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不招要用刑逼供,招了還是要受罪。
當然,有了皇上之前的暗示,詹安是不會傻到現在就弄死她的。先讓她吃點皮肉之苦,等到了晚上再“畏罪自盡”也不遲!
或者,他可以再拖兩天,讓她多受點罪再“自盡”。
要是讓她這麼痛快就死了,他這口惡氣要到哪裏去出?
皇帝是暗示了想要這個女人不錯,但詹安被她毀掉了身為男人的尊嚴和後半生,這口氣無論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更何況,還有護國公一家在支持他,隻要把這件事做的不露破綻,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了一個罪奴來責罰他這個尚書!
想到這裏,他奪過薑宓手裏的的狀紙,厲聲道:“這個官奴罪大惡極,上針刑!”
楊尋還想再說點什麼,詹安已經譏諷地說道:“放心,隻是手指頭受點苦而已,楊大人不用急著替她喊冤。”
楊尋想想也是,用鋼針紮進指甲和皮肉的縫隙,雖說是疼了點兒,可也算不上什麼重刑,至少人是養養就好了的。
看來今天薑宓不受點罪,詹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現在皇帝在外邊兒圍獵,也顧不到這頭的事兒,楊尋也犯不著因為點小事就和詹安正麵杠上,畢竟人家可是尚書哪,不是趙子川那個倒黴鬼。
這時,薑宓清脆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我是認了罪,但可沒說要受罰。”
詹安罵道:“賤人,你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嗎?這點罰隻是小的,你犯的罪可夠得上五馬分屍!”
薑宓輕蔑地看著他,語氣冷傲:“就算要罰,也輪不到你來說。”
楊尋在旁邊都跟著出了一頭的汗,沒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丫頭,脾氣卻大得像天皇老子似的。
詹安冷笑:“你以為是你誰,你犯下重罪,現在是本官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麵對他赤裸裸的威脅,薑宓卻毫無懼意,反而揚眉一笑,語聲柔媚:“詹大人身為刑部尚書,不會是連以役代刑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以役代刑……”詹安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看到他變了臉色,薑宓笑得越發妖嬈:“昭和四年,四國會盟於洛水之濱,論及刑罰之事,深覺諸國刑罰過重,所謂斷臂難續,死不複生,人犯亦無改過之機,四國君主深以為然,故訂立盟約,約定凡有誌改過者,均可前往斷刃城以役代刑,或為兵丁,或為隨軍之奴……”背完這一大段話後,她才揚眉問道:“這一點,大人應該很清楚吧?”
不止是詹安,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條規矩,隻是,很少有人去做罷了。
斷刃城在極北苦寒之地,不屬於任何一國管轄,卻肩負著抵禦蠻族入侵的重要責任。雖然現在是夏國的铖親王在那裏主事,但四國皆有人駐紮在此,共同抗敵。
如果沒有斷刃城的將士守住兩山峽口,北方的蠻族人就會長驅直入。他們驍勇善戰,又搶掠成性,關內的四國都安逸慣了,真打起來可沒什麼勝算。
聽說,那些蠻族人還生吃人肉,以人血為飲,去駐守斷刃城的士兵,十去九不回,所以,那裏的守軍正在逐年減少,戰事越來越艱難。正是因為如此,四國會盟時才定下了這樣的條例,讓犯了重罪的犯人可以有個贖罪的機會。
雖然如此,但有些人寧願選擇爽快地去死,也不願意去受罪。
薑宓微微一笑:“服役多久,是由主審官來定的,詹大人,咱們就爽快點,別浪費時間了。”
詹安被她步步緊逼,一怒之下脫口而出:“閉嘴,本官就偏不讓你如願!”
薑宓眉目一冷:“詹尚書,你現在是想破壞四國盟約嗎?”
詹安獰笑:“是又怎麼樣,這裏是刑部,我說了算的地方,你算個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卻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我剛才好像聽見,這裏有人要破壞四國定下的盟約?”
今天不知死活的人還真多,詹安張口就想罵,卻在看清來人模樣時立刻收了聲。
铖親王華琅在一眾黑衣護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對詹安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