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詹安下手可夠黑的,讓趙子川吃了苦頭,表麵上看著還沒什麼大傷。
“大人……”他看到詹安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恭恭敬敬地跪下了。
詹安冷哼一聲:“薑宓,你說是他指使你來行刺本尚書的,這事兒是真的?”
“我和你無冤無仇,如果沒人指使,幹嗎要害你?”薑宓懶洋洋地反問道。
聽了她的回話,詹安嘴角一抽,竟忍不住露出個陰險的笑容。這小妮子到底是嫩了些,被他一句話就詐出了底兒。
“你剛才不是還說沒有行刺本尚書嗎?”他冷冷反問,“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妄想逃避責任!”
他以為薑宓是不小心說漏了嘴,於是忙抓住這一點要把她定罪。
誰知薑宓卻一點沒有慌張的樣子:“我的記性不大好,剛才記不清了,這會兒看見了老相識,心情一好就又想起來了。”
說話的時候,她秀眉挑起,擺明了是在挑釁他。
詹安氣得一拍桌子:“你在戲弄我!”
一邊的趙子川立刻嚇得一哆嗦,薑宓卻毫不在意地笑笑:“尚書大人真聰明!”
這回,連楊尋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和刑部本來就不對付,雖然他這個大理寺卿和尚書也算是平級,但詹安有護國公當靠山,一向囂張跋扈的厲害,現在看到對方被個小姑娘一再嗆聲,心裏真是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好,好,你們都聽見了!”詹安轉向那個師爺:“賀茂,把她認的罪名都寫下來,讓她簽字畫押!”
那個賀師爺一通奮筆疾書,把行刺尚書、藐視公堂等罪名都記了下來,諂媚地捧給詹安,希望能抵銷點兒自己剛才犯的錯。
詹安連看都沒看他,就一把抓過紙來掃了一眼,然後大步走到薑宓麵前:“畫押!”
楊尋有點兒著急,這押一畫下去,就等於是認了罪。萬一詹安這個老家夥發了狠,非要把薑宓整死來泄憤,萬一皇上追究起來,詹安雖然沒什麼好果子吃,但他不也要受連累?
“尚書別急,”他幹笑一聲,“那邊兒不還有個犯人嗎?”
詹安這才發現堂下還有第三個人,皺了皺眉:“他是誰?”
賀師爺忙回答道:“大人,他就是刺殺那個女犯的人,之前的供詞兒上說,他也是受趙侍郎指使的,要殺人滅口。”
看著那個高大男人笑嘻嘻的模樣,詹安眉頭擰得更緊。
今天這是怎麼了,老是碰見這樣不怕死的人,是看他太好脾氣了嗎?
“先拿下打二十大板!”誰讓這殺手撞在了他的氣頭上,就拿來出口氣好了,反正是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人,趙子川的罪名已經落實的差不多了,也沒必要再去審這麼個小角色。
那群衙役早就在摩拳擦掌了,立刻拿了凳子和板子就上來抓住昌意。
昌意眼睛一眯,氣沉丹田,那倆看上去挺粗壯的衙役竟然沒拉動他。
“詹安,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他輕聲說道,俊臉上的玩味笑意更濃,飛揚濃眉下的狹長眼眸暗藏諷刺。
“什麼?”詹安一頭霧水,卻總覺得那眼睛有點兒熟悉。
輪廓分明的薄唇揚起嘲諷笑意,那個英俊的男人已經再次開口:“我叫昌意。”
昌意……
“下去後記得告訴閻羅王,殺你的人是昌意。”
這麼一句慵懶中透著殺氣的話在腦海中響起,詹安臉色大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重重撞上了賀師爺。
“……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他是個殺手!”
都是因為這個名叫昌意的殺手,他才會這麼倒黴,被一個低賤的官妓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詹安的眼睛都氣紅了,幾乎歇斯底裏地喊道:“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等等,我有話要說!”薑宓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她緊盯著詹安的雙眼:“你不是想知道,是誰最想要你的命嗎?”她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別發泄錯了地方,那個人隻是主顧手裏的一把刀,就算你能折斷它,說不定今晚你回家的時候,就會發現另外一把刀已經貼在了你的脖子上。”
她的語氣有點陰森,說的詹安脖子後麵一涼,卻沒有再下命令。
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薑宓飛快地看了昌意一眼,目光中飽含警告的意味。
她的目光太銳利,昌意無奈地垂下眼睫,指間銀光一閃,一枚淬了劇毒的鋼針已經消失不見。
這一切都被薑宓收入眼底,一股怒意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她的臉龐。
這個混蛋,他剛才是想違反約定,現在就殺了詹安!不講信用的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