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便要出去。
在這裏和昌意見麵太危險了,如果被王簡或是華謖發現就麻煩了。
昌意卻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便讓她不由自主地回轉身來,正正撞上他的胸膛。
薑宓猝然抬眸,正好碰上他的目光。兩個人貼得如此之近,男子的氣息縈繞在鼻端,竟讓她的心跳沒來由地亂了一拍。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月光灑落在他眸底,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亮。
看著他的眼睛,就好像是在廣闊的草原上看著夜空一樣,整個人顯得那樣渺小,仿佛隨時都能化作一粒塵埃被吸入那星河的漩渦中去一樣。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上去帶了一絲飄渺的意味,在周圍營造出夢境一樣的氛圍。
她……想要做什麼?
薑宓的眼前有點模糊,許多畫麵在不停的閃過。
前世種種在眼前飛快掠過,而其中的幾張臉格外清晰。在朝堂上慷慨陳詞彈劾薑家的護國公,獰笑著拿起被子捂上來的顏妃,在旁邊冷冷旁觀的華謖……
她想要做什麼?想要狠狠的報複他們,用更加毒辣的手段,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去所有……
紅潤小巧的唇瓣輕輕開啟,心裏的渴望就要脫口而出!
就在這時,薑宓的眼神卻猛然一陣,重新回到了現實中來。眼前依舊是昌意的臉,他的眼睛依舊明亮,隻不過在她驚醒後,就再也不會從他眼中看到誘惑的色澤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她竟然險些對這個人說出了內心最深切的渴望!
他的眼睛,和他身上的氣息都有些不對勁,讓她剛才險些迷失了自己。
看著她的神情幾度變化,昌意眼底有了淡淡的詫異。剛才他用的是一門特別邪門的工夫,通過眼睛來釋放精神力,窺探別人心裏的秘密。
這門工夫非常耗費精力,他還沒用過幾次,但每次都是百發百中,一旦被他的眼睛所迷惑,對方就會情不自禁地說出心裏的秘密。但是這一次,他卻在薑宓身上失手了。
“你在幹什麼?”薑宓狠狠推開了他,這人真是太邪門了,再離得這麼近,說不準她又會像剛才一樣失神。那種被人刺探秘密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麵對著這麼一個還算不上熟悉的人。
見她已經抵抗住了誘惑,昌意自認失敗,也隻好硬著頭皮裝作沒事發生:“我怎麼了,明明是你自己一直盯著我看的。”
這人,明明就是他在那裏裝神弄鬼,還倒打一耙!
薑宓定一定神,才冷冷道:“不管我想做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兩人沉默對視了一刻,昌意開口想要說什麼,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遠處傳來的一聲蟲鳴。聽到那聲古怪的蟲鳴,他的眼神凝重了一瞬間,又放鬆下來。
“那麼,就等下次再告訴我吧。”他輕鬆地笑了笑,抬手想要碰下她的臉。
還下次?這次都不想看見他……薑宓皺眉一躲,他的手便從她鬢邊拂過。
昌意略微有點遺憾,這女人的反應還真是快,他想偷香竊玉一把都沒能成功,不過感受了一下指端青絲的順滑,也算是聊勝於無。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會兒工夫,窗外的蟲鳴又響了起來。
這下連薑宓也能聽出來,那才不是什麼蟲子叫,而是有人在給昌意發信號。現在可都是深秋了,誰家的蛐蛐能活這麼久,還叫得中氣十足?
眼前一花,廂房裏便沒了昌意的影子。
隻是薑宓非但沒有感到任何輕鬆感,連之前因為算計了華謖而帶來的高興也打了折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這人這麼難纏,就算給她黃金萬兩她也不會招惹這個討厭的殺手。
她有種預感,這人不會這麼輕易地消失的,聽他剛才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要纏著她不放了……薑宓幾乎想仰天大叫,她這是倒了什麼黴,竟然惹上了這麼個人啊!
與此同時,剛跳下將軍府的牆頭,昌意就打了個噴嚏。
“是著涼了呢,還是有人罵你?”一個嬌俏女聲從黑暗中傳來。
昌意看著從角落裏走出來的黑衣少女,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那少女親熱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師兄你太偏心了,怎麼隻帶唐堯師弟出來,把我丟在穀裏陪師傅打坐……我要你帶我去逛夜市!”
昌意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她的手:“若水,別胡鬧了,我還要趕回牢裏把唐堯換出來。”
若水氣得嘟起了嘴:“你以為我有工夫來找你胡鬧嗎,是師傅讓我來問你,為什麼雇主要殺的那個人還沒死?”
見昌意不回答,她越發生氣:“好,你不動手,我就替你去殺了那個什麼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