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楞，反而是江心和荷筱兩人鬆了一口氣，鬥豔並不是關鍵，關鍵是之後的侍寢，老昏君會跳她們兩個社呢？
“兩位姑娘，無論是哪家青樓的姑娘，今夜都不用走了，留下陪皇上，重重有賞。”
原來如此，真會享受啊，老昏君。
“你叫什麼名字？”
老昏君一臉疲態，但離得近些仍瞧得出當年英俊不凡的麵貌，可惜是縱欲過度了吧，此時看上去總是沒有精神。
“回皇上，小女子叫月心。”江心按著老太監教的，安靜回答。
因來的恩客是皇上，這整間房間自然不敢布置的似洞房花燭，但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像是辟邪的神物，也像是被血染成的。
“月心，是個好名字，你喜歡朕嗎？”老昏君問道。
江心怔了一怔，想不到老昏君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是驕傲的吧？以為所有身旁陪伴的女子都崇拜著他，是個可憐人，但她望著這張略帶期待的麵孔，竟也生出了一絲同情。
“說呀，你愛朕嗎？”老昏君邊問邊向床上倒下去，好似很是疲憊，卻又得不到滿足一般。“你若不說，我就問你小姐妹了啊……”
“荷筱愛您！”荷筱竟越過江心撲到床上，“月心傻乎乎的，不理皇上，您砍了她的頭吧。”
“嗯？”老昏君楞了一下，後一把抱住荷筱，親了上去。
“皇上！”江心不顧一切，硬生生從後麵把他的身子扳了過來，“月心是太高興，嚇傻了嘛，月心當然愛皇上您啊。”
“兩個都好，兩個都好……”
江心與荷筱四目相對，黑暗中，她們似乎仍在“念”花舫小樓的黑暗中，隻是身邊多了一個老男人。
“唉，你們兩個，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呀？”
江心心底猛地一驚，抬起頭，荷筱麵孔亦有些改變，老昏君一句話似要驚醒墳墓中安睡的人一般，令人所有人一驚非同小可。
“不用再看了，朕知道你們不是青樓女子，也不是專程來討好朕的，真的隻有五十多歲，還不至糊塗到此等地步。”老昏君突然自黑暗中坐起身，但身子一歪，又支撐不住一般。
“皇上小心！”江心隻得一把攙扶住他，“皇上，你當真什麼都明白，為何還讓他這麼多年逍遙法外？說句犯上的話，若是你想製服了他，無論他是否抓得到把柄，你也能製他於死地的，就如同劉道旭一樣，更何況他是真的草菅人命已多年，仗勢欺人，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宮中不出來，更何況他還是忌憚你的，你這一回微服私訪，來了秦淮，他也來了。”
江心咄咄逼人，而老昏君則不動聲色，靜靜聽著，那副模樣從驚奇到失落至到沉痛，那沉痛加深，再加深，看似到了極限，竟又在那張滄桑豐富的臉孔上加了更甚的一筆，這是哀慟，也是令人難以琢磨的情緒。
江心不懂，荷筱也不懂，想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懂，這是風流的，也是滄桑的，一個年過半百，執掌聖權，獨一無二的男人，他帶給人的威嚴下作昏庸無知都是真的。
如今，也是真的。
“兩位姑娘說得在理啊，在理啊，隻可惜，我是該死之人，一切錯都在我。”老昏君囈語一般說著，目光遊離，那一瞬間，江心真怕他就此傷痛而死，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也許死了也好。
可江心有時是善良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她也是險惡的，她更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死去，隻留下她和不歸兩人。她們不會去任何地方，隻在秦淮下遊之處，“念”花舫裏，度過一生一世……
她猛地驚醒過來，是啊，她隻有一生一世，短暫的很，而不歸……
“皇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荷筱見狀，極自然地攀上老昏君的肩膀，在他耳邊撒嬌一般地問道，“既然我們說得在理，皇上可不可以再說清楚些？我們誓死保護皇上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