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江心似乎都忘了什麼偉大的責任和美麗的秦淮,那一切都與她無關。
不歸,惟有不歸,沒有了他,她才會感到生命毫無疑義,失掉那隻河妖就是失掉一切,這麼淺顯的道理,可憐的她到此時才懂。
“阿心,對不起,琅琊師傅荷筱,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們,不關別語的事。”朱瑾忽地跪了下來,她臉上掛滿絕望與傷心,卻耿然的不作任何沮喪之情,仿佛該來的一直要來,她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是國師,對嗎?”江心淡淡地說,想要上前攙扶,卻最終沒有動作。“他收買了你?”
朱瑾遲疑了一下,重重地點頭,“他隻問了我三個問題,並且沒有聽我的答案。”
“什麼問題?”
“第一,別語和離言之間我會選哪個?第二,血月和別語之間我要對付哪個?第三,我自己和別語之間我要選哪個?”
“隻這三個問題,你就答應了?”江心淡淡地問,心沉落到穀底。
朱瑾點頭,須臾,又急道,“但這平安繡帕和琴符的確是別語要我帶給你們的。”
“他真的不知曉你的事?”
“他以為我沒有背叛他,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朱瑾悄聲說道,“國師說若我能將別語騙到他那裏,他自然還是會選人而非一隻狐妖,於是我偷偷對別語施了一道符,晚上血月就來了。”
“原來如此,真是個吃裏爬外的賤女子!”一道洪亮中略帶磨礪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的夜。
眾人回首,見到須發皆白的老人佝髏著身子,站在洞口,笑得一臉輕鬆愜意。而那剛剛,粗俗又在理的話,除了王愚,在場的沒有人說得出來了。
“既然話以挑明了,還是進來說吧。”王愚挑釁般地看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琅琊天咒。
琅琊天咒也不動聲色,隻儒雅的笑笑,率先走了進去,似是不怕一切未知之事。他進去,江心自然也跟了進去,然後是荷筱,最後在王愚逼視下,朱瑾緩緩地站起身來,走了進去。
“你不進來麼?”荷筱見王愚還不進洞,好奇地問。
“放心,不會埋伏了害你的。”王愚料到一切,笑容裏有著狡黠和調侃,“我守在這裏,是待客之道,我們還有兩個客人尚未到了。”
“客人?”荷筱好奇,“什麼人?”
“急什麼?等會兒你就……”王愚說到一半兒,遲疑了一下,麵色一沉,像是感知到了遠方的腳步聲,“來了。”
“誰嘛?”荷筱自然耐不住,也趴上了洞穴邊的岩石,她不動了,江心自然也跟了上來,而朱瑾,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慢慢地,老酒坊的轉角處真的出現兩道身影,是熟悉的身影。
身姿挺拔,瀟灑如風,除了秦淮捕快尉遲玉和女捕快葉回鄉之外,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