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窨子裏帶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隻聽得唧唧喳喳的來了一大堆人,南腔北調,本來就是地窨子,加上生爐子,再來一幫喘著臭氣,渾身臭烘烘的人,這裏麵的空氣實在是太汙濁了,其實我們都一樣,我這身衣服也是出發前發的勞改棉襖,當時還是在南方,我那個罪受的,甭提了,整個棉襖都像皮革的一樣,汗油浸潤的油光鋥亮,臭也是肯定的,冷覺不出來,在地窨子裏就臭了,不止我臭,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不臭的。我感覺我們不是一群人,就是一群豬,不過還是有讓我興奮的事情,那就是我看到了女人,這說明也有女人被押過來,我是個飽暖才思淫欲的人,現在這個情況下想女人,實在不是喪心病狂,實在是因為我想,既然有女人來,雷秀蓮可能也在這裏,我是真的很想她,她到底在哪裏呢?
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地方確實難受,而且這些人成分複雜,我是受過訓的特工,憑借職業敏感,我搜尋著和我一樣的人,同時也在甄別這裏麵有沒有中共的人。
當然這意義也不大,我招供都招了,還費這個勁幹嘛呢?雖然對**談忠誠和死心塌地還為時尚早,但是起碼我不會在短期內再做什麼危害人民和國家的事情。
經過甄別,我發現這些人很多都是老弱病殘,這是幹嘛?這是打算開敬老院嗎?這幫人也是特務?那得是辛亥革命的前輩了,再不濟也是加入過同盟會或者第一批入國民黨的啊!不過神韻氣質又不像啊!
我又反複甄別終於看到一個仿佛在哪裏見過的人於是和他搭訕了起來:“剛到?”。
那個人狐疑的看著我說道:“廢他媽的話,當然剛到!”。
我心想還他媽挺橫,我一看他胸口的布條子,上麵寫著兩個字——“韓僑”。
媽的,這是大腦缺氧啊!我們一起來的,一起聽高級首長訓話來著我問人家是不是剛到,這典型的大腦缺氧胡言亂語啊!
晚上吃飯,確實有魚,但是都碎了,應該是故意搗碎的,因為太多人了,稀粥和魚一起煮,還有土豆子和白菜,估計做飯的這小子是個俄羅斯人,這很有西餐的神韻,就是太他媽難吃了。
吃飽喝得了,大家都往草鋪上麵擠。簡直就是一群豬玀,當然不急著睡的是腦子有問題,不管了,睡覺了!
萬萬想不到。晚上的時候突然緊急集合,哨聲急促,號聲響亮。我是學生兵出身,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往外衝,剛出去,就讓一個解放軍給我堵住了,他用槍一點我的胸口說:“小子不錯啊!慢點,裏麵的排好隊,你打頭,按順序出來。”。
於是我回頭喊:”大家排好隊,跟著我走,集合了!”。
裏麵的人呼呼嚕嚕的起來,有些累的不行的不願意起來,韓僑上去挨個踹起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地窨子裏出來,彙聚在一起,四周圍燈火通明,燈火下是明晃晃的機關槍和軍姿肅穆的解放軍。